中国梦实践者:大学生返乡创业3年,带来了什么

15.03.2016  18:03

  80后返乡青年唐亮过了一个热闹的春节。在不久前装修完成的红砖新房里,父母叔伯十口看春晚、打麻将。还有一对从城里来的父子通过网络介绍找到他的农场,感受农村过年的氛围。

  唐亮回归这3年,位于四川省牛角村的家庭农场的规模从6亩扩展到30多亩,产品销路不错。此前分散于东莞、成都各个城市打工的家人如今重新扎下根来。

  2013年春节,唐亮从北京回乡创业。故土只有爹娘,和一所小旧的农舍。如他所料,老两口又惊又怒。唐亮高考考上了西南大学生物系,毕业后找了份稳定工作。那时,这个“跳出农门”的儿子是父亲闲聊时的骄傲。连邻里乡人也窃窃耳语:“是不是在城里做错啥事儿了?

  毕竟,“走出去”曾是许多农村孩子的更好选择。唐亮的60个初中同学中,留在村庄周边的只有2个。那些文化程度不高的成年人,也都外出打工。

  唐亮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业和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并不同。这个离开农村的年轻人已经在北京种了3年地了。在四川上班时,他看到一篇关于清华大学博士石嫣经营农场的报道,立刻辞掉工作只身投奔。在石嫣那里,他看到了农民和消费者通过网络,跳过中间商进行连接的可能。一方改善种植方法,提供不受过多农药、化肥污染的安全产品;一方则通过签订合同长期订购的方式,帮助农民承担生产过程中的风险。

  这次回来,唐亮准备好了。他发展生态农业,主要种植红薯、花椰菜这些三餐所需。他的市场在距农场1小时车程的成都市里。对生活水平有更高要求的人们越来越喜欢带着泥土香的安全蔬果,并愿意为此付出高于普通农产品的价格。他们通过网络签下订单,也在定期举行的农夫市集上直接购买。市集有各个生态农场的摊位组成,很多人和唐亮一样是返乡青年。

  和很多普通农家孩子一样,唐亮没有多少钱,又喜欢这个难赚钱的行业。经过长久思索,他选择了家庭农场模式,这解决了最占成本的土地和劳动力问题。

  唐亮的户口在农村,家里分有土地。家庭农场面积小,对市场适应灵活。更重要的是,在这片世代耕作的土地上,家人是最好的帮手。农业生产和流水线的工业不同,不能标准化,涉及面多,变数又大。有时人正在田里忙着,下起雨来,就得赶紧回去抢救晾晒着的作物;或是收获时节赶上好天气只能持续几天,就得加班加点。在生产规模不大的情况下,如果每方面都雇人帮忙,那么所需庞大的人数将带来一笔不小的开销。

  在反复发作的不解情绪中,父亲决定,还是帮儿子一把。在四川偏黑紫的土壤里,两代人播下种子。父母对土地的付出让这个少年离家的读书郎很受教育。他们日出而作,细心地照料着农作物。

  年轻人也在影响着父辈。父母勤劳一生,最见不得苗间有杂草,一定要锄干净。唐亮偏偏要留下些杂乱的绿色,甚至还要播上专门买来的草籽。他和父亲解释,这些草类的根部能释放氨基酸,能提高土壤肥力,降低对化肥的依赖。

  父母勤俭,在帮助唐亮收获打包寄往订户的蔬菜时,老两口总舍不得摘去黄叶残枝,“可以吃不要浪费嘛”。唐亮和他们解释“产品”的概念:高消费人群对质量要求也高,和挑担上街不同,要保证所供的品相口感。

  父亲一开始并不理解,老担心会“遭人笑话”。一年过去,越来越肥茂的土地和络绎不绝的订单让他改变了。这个“倔老头”在田间大声地嘱咐“草可不能锄干净了,有用!

  哥嫂叔伯纷纷从打工的地方回到家乡。2015年夏天,一家人一砖一瓦建起了一栋崭新的楼房。

  然而,乡村并不是如很多人所想的世外桃源。全国范围内,农业污染的影响不亚于工业造成的危害。唐亮的设想是建设一个“花园式农场”。他实行农业垃圾分类,一部分送到固定的垃圾投放站,一部分整理后可以回田。慢慢地,村人也开始效仿。

  唐亮今年的计划,是开办一个农业学堂。课程分两部分,在田间学习生态农业,在室内讲经营和环境保护。目前已经有十几个村人报名了。课堂是开放的,他希望感兴趣的乡亲都可以来听。

  如今,唐亮时常接待城里的访客。他们有些是来看看农场的状况是否真的“生态”,决定要不要下订单:有些则是来放松的。春节期间来这里的城里小男孩一会儿在田间奔跑,一会儿喂喂鸡鹅,也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