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传统之孝道篇——莫等闲 没了老人头(下)
书接上回。做个孝子不易,践行孝道更难。因为你没搞清中国传统孝道的灵魂。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反过来,“孝也有三”,叫做“大孝尊亲,其次不辱,其下能养”。孔子敏锐地看到,光奉养还算不上孝道,意思是,现在的人啊,以为给父母几个钱,给他们点儿吃的,就算是孝了。那他跟养狗养猫养宠物有什么区别?所以,孝道的灵魂是“尊敬”。孝不仅是肉体上对父母的养活,更重要的是在这种奉养中加进敬爱之情,使父母得到物质享受的同时,还得到精神享受,每天感到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这才是大孝。
周朝老莱子70多岁了,父母俱在。老菜子经常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在父母面前撒娇,提水时故意跌倒,然后像小孩一样哭哭啼啼。父母看见儿子还这样小,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于是他们双双活过了100岁。同老莱子一样,汉朝的韩伯瑜70岁了,也蹦蹦跳跳地装天真,还穿上彩衣,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孩子,逗母亲开心。韩伯瑜还有一个孝顺的故事,有次犯了错,他母亲拿棍子抽他,韩伯瑜哭了。母亲问:“以前打你的时候,你不哭,今儿个怎么了?”他说:“以前您打我的时候,我感到疼,知道您身体还好,有力气。今天我不感到疼,知道母亲力气小了,看来身体差了,所以感到伤心。”
中国古代把不孝列为十恶不赦的大罪,如:“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不孝者,斩首枭之”;“不孝为十恶大罪之一,不赦”。尽管无论从刑律还是从道德上,中国人对不孝的惩处十分严厉,但为什么仍然会有不孝子孙和不孝行为呢?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外乎不想、不能、不愿、不敢四种情况。
不想。有的本身就是逆子,不想孝顺;
不能。有的由于忠孝不能两全,虽有孝心,却尽不了孝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不愿。有的本来是孝子,但结了婚,有了老婆,一听枕边风,就变了,不愿做孝子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汉朝丁兰,自小没了父母,长大后,丁兰刻了父母亲木像供奉在家里,每天早请示晚汇报,就跟二老活着一样。时间一长,他老婆就受不了了,乘丁兰不在,用针刺木像的手指头。丁兰回家后发现木像眼里有泪,赶紧问怎么回事,知道原委后,二话没说,就把老婆休了;
不敢。如果严格按照中国传统孝道来行事,会令很多人感到害怕而不敢做孝子的。比如,由元代郭居敬编辑的、号召大家学习的《二十四孝》里讲了个“郭巨埋儿”的故事,说的是汉朝郭巨,家里困难养不起老母亲,每次吃饭,儿子都要分食,夫妻俩一商量,母亲只有一个,儿子还可以再生,于是准备把儿子给活埋了……看到这样的“孝”,你是不是感到脊背有点发凉?这样的“孝”你敢学吗?
还有在中国传统孝道里,有一种说法叫“割股救亲”,就是说如果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公公婆婆病了,只有割下大腿上的肉给他们吃了,亲人的病才会好。历史上关于割股治病的故事,举不胜举。宋朝有个朱云孙的大孝子,他妈妈第一次生病的时候,他“割了股”;没想到他妈妈又病了,这次轮到儿媳妇了,儿媳妇刘氏也“割了股”。元朝的时候,河南的秦氏姐妹,为了给爸爸治病,姐姐竟凿出自己的脑浆熬药,妹妹“割了股”……看到这样的“孝”,你是不是觉得大腿上的肉有点发抖、脑袋隐隐发痛?这样的“孝”你敢效仿吗?
历史上还有很多这样野蛮、残忍、愚昧、荒唐透顶的“孝”,这也难怪鲁迅看了“郭巨埋儿”之类的“孝行”后,吓坏了,再也不敢做孝子,并且最怕他父亲也做孝子了(把鲁迅给埋了)。他说:“才知道孝有如此之难,对于先前痴心妄想想做孝子的计划,完全绝望了。”
除此而外,在现代人看来,中国传统孝道中的一部分也是很难照搬的。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如果严格按照这条来,那大家谁也不要理发算了。还有,孔夫子讲:“父母在,不远游。”如果也严格按照这条来,大家也不要考什么外地名牌大学了,更不能出国留学工作,只能乖乖呆在家里。虽然孔夫子在讲完“不远游”之后加了句“游必有方”的缀语,但潜台词还是最好不要“远游”。
所以,对于中国传统孝道,也要一分为二、善于扬弃。对其中迷信的、恐怖的、反人道的、不文明的、不合理的东西要果断剔除和废弃,对其合理内核应该大力弘扬和汲取。但是,无论你扬弃什么,最关键的是抓住当下,不能等待。
古语云:劝君趁早行孝道。的确,天下最不能等待的就是孝顺。因为,等到你认为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来孝顺的时候,老人已经来日不多或者已经永远离开了,你有了能力却没有了机会。很多成功人士谈及“遗憾”这个话题的时候,几乎都会泪水涟涟地谈到孝顺的问题。他们说,总想着再奋斗努力几年,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就让老人好好享几年清福。但是,遗憾的是,等到自己成功了,老人已经撒手人寰。
孝顺不一定非是物质上的,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时时想着,随手做着,就够了:在外面的时候,有事无事打个电话,争取时间和机会回家看看;在家的时候,饭后端上一杯热茶;一边捶捶腿一边聊聊养生之道;一边捏捏肩一边听听他们的唠叨;阳光好的日子里,扶老人到外面走走……
行文至此,我劝你赶紧撂下本文,去给父母倒杯热茶,或者给家乡的父母打个平安电话。毕竟,天下最不能等待的就是孝顺。一言以蔽之:莫等闲,没了老人头。否则悔之晚矣! (作者:许存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