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归于北土的金橘——昌耀的诗

25.03.2016  08:35

  诗人昌耀去世已经十六个年头了。在这片留有诗人生活气息和诗歌芳香的土地上,对昌耀的缅怀和追忆从来没有停止过。他的诗,不仅给我们以全新的审美享受,也让我们的生命愈加充实和丰盈。为此,本报“江河源”副刊特辟专版,刊发作家辛茜、贾一心等人的文章,以表达我们对昌耀先生的怀念和敬仰。

   化归于北土的金橘——昌耀的诗

  昌耀离开我们16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即使内地也遇到了多年未见的风寒。到了三月,风已不那么刺骨,青海高原的冬天就要过去了,可是,昌耀,你在哪儿呢?那边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和这边一样有烦恼有委屈有欢喜吗?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帷幔落下一地金子似的斑纹。

  捧起《昌耀的诗》,极钟爱的一本诗集,扉页上有他2000年2月17日于病榻前为我留下的签名。那一刻令我难忘,如同昨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白如素纸。

  昌耀的诗是读不够的,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热浪止不住地扑入心怀。想起他论及诗歌创作时,痴迷、孤寂的面容,想起他离开家乡时经历过的,他此生最为不忍的一幕——与母亲的“话别”,心里便会泛起酸痛。

  那是昌耀瞒着父母入伍,赴辽东边防的前几日,母亲终于打听到他住在一处临街店铺的小阁楼,母亲由人领着从一只小木梯爬上楼时他已不好逃脱,于是耍赖皮似的躺在床铺装睡。母亲已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儿子了,坐在他身边唤他的名字,然而他却愣是紧闭起眼睛装着“醒不来”。母亲执一把蒲扇为儿子扇风,说道:“这孩子,看热出满头大汗。”母亲坐了一会,心疼儿子受窘的那副模样就下楼去了。战友们告诉他:“没事了,快睁开眼,你妈走了。”当他奔到窗口寻找母亲,母亲已走到街上,只来得及见到她的背影,穿一件绲边短袖灰布衫,打一把伞,孤独走去的背影......

  那一年的昌耀意识不到,这就是与母亲的诀别,他只想着如何逃脱母亲、母亲的牵挂。第二年,母亲去世了,得知这一不幸消息时,昌耀立刻号啕大哭,旁若无人,而与母亲的所谓“话别”也成了他一辈子每每触及都要心痛的事。

  昌耀开始写诗,是上世纪50年代的事。那时,他还是一个少年,一个离开家乡湖南桃源,跟随英雄部队向前线挺进的抗美援朝战士。1953年,刚满17岁的昌耀在元山负伤,从硝烟弥漫的朝鲜回到祖国。1955年6月,由河北省荣军中学高中毕业,报名参加大西北开发,来到群山纵横、莽莽苍苍的青海高原。

  没有了母亲的昌耀,以为没有了牵绊,一心向往开拓西部疆土,把自己看做过继给北国的孩子,打算将青春献给西部苍凉的大地,在一阕《南曲》中,他称自己是“一株化归于北土的金橘”。

  这略感伤情又单纯的理想,浓郁地表现在他早期的诗歌创作中,包括描绘朝鲜人民军女战士于风雪中奔赴前线的诗作,在青海贵德体验生活时,为勘探队员写下的《车轮》《林中试笛》。这些诗虽显稚拙,仅得之于间接经验与青年的热情,却已显出不同寻常的质朴、峭拔。然而,命运多舛,昌耀的生活随着时代的风云变幻受到极大的限制,在经受风雨磨砺、重重苦难后,这位富有理想主义、浪漫情怀的受难者,一生只能以诗歌创作表达情感、求得精神的自由了。上世纪60年代,他的诗已然充满了深沉浓厚的色彩,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便更加耐人寻味了。

  比如《西乡》《呼喊的河流》,1991年2月4日,立春之日写下的《暖冬》:

  暖冬的红泥土在崖巅保留着圣火的意念。

  涸泽为萎陷的秋水刻下退却的螺纹。

  推土机佩一把铲刀向着进发的原野大肆声张。

  像孤独的旗帜调转身子而又突突远驰。

  长久地沉默只有三五座桥涵龟缩河渠。

  倾听岁月这般逝去总是汹汹不止。

  ……

  暖冬的崖巅保留着圣火的意念,意念是大地的火焰,是昌耀心底里无法泯灭的生存的欲望,也让他的诗发出了纤夫用力时低沉的胸音,冬天的阳光,则是一张皮肤,虽历经风雨酷寒仍富铿锵的色块。是蔻丹。是挑战。是浓稠的焦油。

  还是《暖冬》:

  那年景多么年轻多么年轻真是多么的年轻。

  他独自奔向雪野奔向雪野奔向情人的雪野。

  他胸中火燎胸中火燎而迎向积雪扑倒有如猝死。

  他闭目凝神闭目凝神等待心绪渐趋宁静。

  仿佛只在冰床安息他才得以从容品味蓬勃之生机。

  强烈的感情推进,一再重复的语式,令诗人亢奋起来、年轻起来,觉得自己从未衰老,从未有过衰老的痕迹,觉得自己会永远停留在那个时代,为那个年月的激情与火焰呐喊、呐喊。这究竟是昌耀为理想追逐出路的挣扎,为痛惜命运无常发出的幽叹,还是因为母亲的背影留下的遗恨。

  上世纪90年代之前,昌耀的诗已引起人们瞩目,每一首诗,每一个写诗的过程,都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其实,他不像有些人说得那样冷漠偏执,也不像有些人说得那样狂热激昂。他内心透明、简洁,从不拒绝平凡,他所处的环境与情感经验独立自我,他的诗融入了时代和生活,又具备了坚韧、力度和空间感,有节奏、有弹性,还有沉默,只是将外表的怯懦与内心的高傲、生存的艰辛与精神富华形成了一种高古简约奇崛的正大气派,将自己对山川河流、一草一木、一人一景、家国之爱跃入了宗教之境,最终在经历了西部荒野、人情冷暖的拷打之后,挟艽野之风、青海之云、阿尼玛卿之雪,如一股飓风向中国诗坛扑来,遮天蔽日。

  随着他的惊天一跳,西部诗王横空出世,西部诗风也成为一种绝响传遍四野。

  大路弯头,退却的大厦退去已愈加迅疾。

  听到滴答的时钟从那里发出不断的警报。

  天空有崩卷的弹簧。很好,时间在暴动。

  我们早想着逃离了。但我们不会衰老得更快。

  这是写于1992年10月10日的《花朵受难》,昌耀对于自然、事物、人类情愫的感觉异常敏锐,在抒情达意、展开视野,扩大人生领域的建构上,提高着心灵的水准,培养着宽厚仁慈的气度,与生活紧密,与生命同在。让诗的宽度,以及对人生了解的深度,产生了无限可能的意义,这种可能的意义使昌耀的诗无比辉煌,永远辉煌。

  俯身从飞驰而过的车轮底下抢救起一枝红花朵。

  时间对抗中一枝受难的红花朵。 

  在这里,“花朵”是一种意象,这意象是诗人自己。

  修篁啊,你知道大丽花是怎样如同惊弓之鸟

  坠落在车道的么?似我无处安身。

  你知道受难的大丽花是醉了还是醒着?

  似我无处安身。

  一枝车轮底下的红花朵,让敏感的诗人动了情,想到自己,想到命运。花朵崩溃枯萎的瞬间,即是它承受苦难的过程,也是让天性活泼、本质忧郁的诗人以诗的沉郁、苍劲、精微征服诗坛的原因。

  没有一辆救护车停下,没有谁听见大丽花呼叫。

  但我感觉花朵正变得黑紫……是醉了还是醒着?

  我心里说:如果没醉就该是醒着。

  昌耀是执拗的。他追求艺术的深度表达与完善,不受任何艺术观念的约束,更不愿放纵自己。他的诗作个性鲜明,却又出自生活本身,瓦罐、灯塔、苹果花、西关大桥、姑娘的兰花指都是他诗中的主体,一切努力之后,他对自己说:前方灶头,有我的黄铜茶炊。

  昌耀是真实的,从里往外散发着硬骨头的味道,与世俗格格不入,不善虚情假意,虽蒙受痛苦却依旧善良、慈悲,用心贴近大地,用不同于常人的姿态感应生活、承受生活、想象生活。命运摧毁了他、造就了他、成就了他,让他超越自我,以诗的方式活着,纯粹、骄傲、自我、无媚态与粉饰。

  这是他的圣桑《天鹅》:

  哀莫大兮。哀莫大于失遇相托之爱侣。

  留取梦眼你拒绝看透人生而点燃膏火复制幻美。

  感慨之余,他的诗仍无感伤今日凄凉、怅惘来日离合的悲苦,诗境生动、意象完整,不论伤悲、情爱,还是亲情,早已超越个人经验,走向了精神祭坛,如意念在火中冶炼,在波涛中洗涤,最终变得雕刻般冷静明晰。

  伟大的诗可能产生的意义,是诗人难以预料的,昌耀生前不曾想到,他的诗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为热爱写作、热爱诗的人反复咏叹,随时生长的生命。昌耀走时正值创作力成熟、充沛的时候,但病魔是这样的无情,来不及让他感觉真实的幸福、吮吸玫瑰的芳香。

  少年时与母亲失之交臂的诀别,注定了昌耀一生都与爱擦肩而过。他一生都在寻找爱,母爱、情爱、家国之爱,但命运无情,他终其一生,未寻找到真实的爱。他的爱只活在诗里,活在大荒之中。

  他最后的愿望,是让自己这株远离故土的金橘重返家乡,与长眠在那里的母亲相会……

  写了一辈子的诗,他最想说的,也许是这一句!(辛茜)

   谁的叹嘘 ——因昌耀而书

  昌耀是天真与知性的,就像温润的碧玉,晶莹中蕴藏着芳辉,可爱而又清奇;昌耀是令人赞叹与敬重的,就像雨后的彩虹,氤氲中投射着五彩,绚烂而又短暂;昌耀是值得镌刻与记忆的;就像知时的春雨,润物而又无声。这一切源自他和他的诗歌!

  昌耀一生命运多舛。1950年4月,年幼的他在今人难以理解的冲动中,背负着母亲的背影踏上了抗美援朝的征途。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他的革命热情更加炽烈。五年后,受伤回国在荣军学校学习的他又受宣传画的感召,将自己置身雪山大漠。1957年秋,因16行小诗《林中试笛》罹罪,及至1979年平反。其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都未能改变他执著的追求和火热的革命热情。相反,他从自然万物中汲取精神营养,在艰难困厄中磨炼意志,感悟生活的真谛与生命的永恒,让自己成为化归于北土的歌者。

  昌耀的诗歌,以清新、畅达的语言;奇异、独特的想象;劲健、超逸的意象;时空交错、叙事议论并置的结构;洗练、遒劲的风格以及沉冥玄览,令人慷慨、催人奋进的情志内容成为中国诗坛的高峰,为时人所称道。赏读他“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的诗歌,就像一个牧心客,游弋于莽原芳草、沧海镜湖、崇山峻岭,“目既往还,心亦吐纳”,兴之所至,情之所寄。

  “是的,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我是滋润的河床。我是枯干的河床。我是浩荡的河床。

  我的令名如雷贯耳。

  我坚实、宽厚、壮阔。我是发育完备的雄性美。

  我创造。我须臾不停地

  向东方大海排泄我那不竭的精力。

  我刺肤纹身,让精心显示的那些图形可被仰观而不可近狎。

  我喜欢向霜风透露我体魄之多毛。

  我让万山洞开,好叫钟情的众水投入我博爱的襟怀。”(《河床》)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这里,作者站在第一人称的视角,以自我表白的方式,向世界宣告:我是万山之宗!我是万水之源!我有着排山倒海的力量!我有着百川归海的胸怀!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伟大。接二连三的判断句、主谓句、排比句,一浪高过一浪,使诗歌的主旨层层推进,情感的表达一泻千里。这是一个“天风浪浪,海山苍苍”,“行神如空,行气如虹”,雄浑而又劲健的艺术境地。此时此刻的我,就像被青藏高原肆虐的狂风裹挟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抟扶摇而上。从巴颜喀拉山之巅,到江河之入海口,一路风驰电掣,万马奔腾,正是“真力弥漫,万象在旁”。

  昌耀说过:“诗,不是可厌可鄙的说教,而是催人泪下的音乐,让人在这种乐音的浸润中悄然感化,悄然超脱、再超脱。”的确,阅读昌耀的诗,就像聆听一场音乐会。一个个名词、动词、形容词,就是跳动的音符,在比喻、拟人、夸张、排比等修辞技巧中,排列、错位、重复、对抗,于是,现实的,历史的,浪漫的,深沉的,激昂的时代之音,自然之乐,个人之声,在我的脑海融会碰撞,此起彼伏。

  你瞧,当“鹰,鼓着铅色的风/从冰山的峰顶起飞,/寒冷/自翼鼓上抖落。//在灰白的雾霭/飞鹰消失,/大草原上裸臂的牧人/横身探出马刀,/品尝了/初雪的滋味。”(《鹰·雪·牧人》)那一刻,萦绕在我心头的是河水解冻后丁冬的脚步,是春天布谷鸟清脆的鸣叫,是芳草破土而出的窸窣……因为雄鹰抖落的冰山的寒冷并未能阻挡我对现实的超越,无法阻遏我对浪漫理想的追求。于是在我的意识中,杏花、梨花、桃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随之,“这柔美的天空/是以奶汁洗涤/而山麓的烟囱群以屋顶为垄亩:/是和平与爱的混交林//……骡马/在雪线近旁啮食/以审度的神态朝我睨视。//——此刻,谁会为之不悦?”(《天空》)这样的意境,把我带到更深更远的地方。我听到的不再是单纯的人的声音,也不是纯粹的自然的风声雨声,而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声。虽说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为声,目遇之而成色”,然以我观物,以物观物,皆各执一端,莫若爱的繁衍与生殖。

  “夜行在西部高原

  我从来不曾觉得孤独。

  ——低低的熏烟

  被牧羊狗所看护。

  有成熟的泥土的气味儿。

  不时,我看见大山的绝壁

  推开一扇窗洞,像夜的

  樱桃小口,要对我说些什么……”(《夜行在西部高原》)

  “是的,在善恶的角力中

  爱的繁衍与生殖

  比死亡的戕残更古老

  更勇武百倍。”(《慈航》)

  历经磨难的昌耀,体悟出生命的真谛,最终明白看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生命的活力,在于人神之和谐、物我之化一、天地之共振。至此,《斯人》水到渠成:

  “静极——谁的叹嘘?

  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缘而走。

  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

  这是一首大起大落、大开大阖的人生赞歌。在这里我听到的不是任何人可以体验到的孤独,不是“穷则独善其身”的隐逸;也不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悲怆,更不是一个人独坐的孤寂,而是天地与我同化,万物与我合一的大气象、大境界。因为面对辽阔的草原,如洗的天空以及占有马背、敬畏鱼虫的人,罹难中的昌耀一方面在孤寂、苦难中赞美高山,赞美大河,赞美阳光,甚至跛行的瘦马、燃烧的篝火、粘土堆塑的烟囱……实现情感的外化;另一方面,随着世事变迁,对生活的感悟,对自身的反观也更加深刻。

  “那么我是谁呢?

  我想,我的骨骼是钙的化合物,当我留心保护好自己的骨骼免遭断裂,这种由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矿物质构成的实体也就有了自我意识。岩石也有了意识。生命与非生命体也就在这一同构中相通了。”(《苹果树》)

  于是,静极就是无语,就是叹嘘。《斯人》短短的三行诗句,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和巨大的张力,让我们感受到一种大音希声的境界。“静极”是心灵的沉寂,是意识彻悟之后的虚而待物;既是具体的昌耀的,一人的,又是泛化的斯人的。在静的极致,有无相生,无用而为大用,密西西比河风雨的叹嘘只能是“鸟鸣”山涧,催发更深更醇更厚的寂静。

  作为青海文坛陨落的诗星,昌耀的诗歌始终熠熠生辉。或许,唐人张九龄的诗句是对昌耀一生最好的诠释: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贾一心)

   阳春三月,想起了诗人昌耀

  十六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阳春三月,在报纸上看到获得中国诗人奖的昌耀去世的消息,当时我正在电脑培训班学习打字,我把报纸上那篇讣告般的新闻报道一遍又一遍地打上,保存,打上,保存……也将诗人昌耀永久地保存在心底深处。

  阳春三月,注定是我想起诗人昌耀的日子。今天我又一次翻开了《昌耀的诗》,为了那段童年的记忆,我大声朗读起诗人写于1957年的《高车》。

  “从地平线渐次隆起者

  是青海的高车。

  从北斗星宫之侧悄然轧过者

  是青海的高车。而从岁月间摇撼着远去者

  仍还是青海的高车呀。高车的青海于我是威武的巨人。

  青海的高车于我是巨人之轶诗。”

  每每读到这首诗,即刻便回到童年——我家住在一条马路边上,东面几乎是地平线,常常看到农村的舅舅驾着高车从地平线上缓缓而来(经过我家门口去煤矿拉煤),渐渐的呱嗒呱嗒声越来越近,喜悦的心也随之跳跃,因为可以坐一会儿颠得牙巴嘚嘚响的高车了……

  仿佛一夜之间高车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后来在马步芳公馆和农村的一个草垛边看见过高车的大木轮。恍惚间诗人昌耀似一驾瘦骨嶙峋的青海高车,从上个世纪50年代无垠的青海高原,那荒芜的地平线上向我们驶来。我不知道此刻在我脑海里碾过的是青海的高车?还是青海的诗人昌耀?那振聋发聩的响声,久久地响彻在高原上空,并在青海高原上挺立起了像昆仑山、祁连山般的第三座诗的高峰!诗人也把青海的高车写进了青海的史记。 是的,这是诗人40多年孤独地跋涉矗立起来的精神高峰!

  “这是我此刻仅能征服的高度了:

  我小心翼翼探出前额,

  惊异于薄壁那边

  朝向峨日朵之雪彷徨许久的太阳

  正决然跃入一片引力无穷的山海。

  石砾不时滑坡引动棕色深渊自上而下一派嚣鸣,

  像军旅远去的喊杀声。我的指关节铆钉一般

  楔入巨石罅隙。血滴,从脚下撕裂的鞋底渗出。

  啊,此刻真渴望有一只雄鹰或雪豹与我为伍。

  在锈蚀的岩壁但有一只小得可怜的蜘蛛

  与我一同默享着这大自然赐予的

  快慰。”

  不知为什么每次读诗人的《峨日朵雪峰之侧》,总要流泪,仿佛看见诗人独自一人跋涉诗山的身影——高处不胜寒!

  不要为诗人孤独地跋涉而伤感,也不要为诗人的离去而流泪。你难道没有看见阳春三月的晨光中,诗人耀眼的光辉吗?

  正如李白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杜甫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海子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等名句完成了各自的诗的人生一样,昌耀也用一句句令人难忘的诗句将自己耀眼的诗人形象,永远地留在了这个世界上!(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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