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索卜村

23.06.2014  23:48
核心提示:    我们在回顾古远的过去时有着许多不可确定的因素,人类的活动是从一代一代延续中留下的证据、渊源和足迹。但事实是,历史离我们越远,人类留下的证据、渊源和足迹就越少。所以追寻这些证据、渊源和足迹,

   我们在回顾古远的过去时有着许多不可确定的因素,人类的活动是从一代一代延续中留下的证据、渊源和足迹。但事实是,历史离我们越远,人类留下的证据、渊源和足迹就越少。所以追寻这些证据、渊源和足迹,不是为了昨天,而是为了今天和明天。

  盘龙将军树的来历

  互助县的丹麻镇位于互助土族自治县县境中部,距县府驻地17千米,索卜村在丹麻镇政府南5千米处。从史料记载中得知索卜村已有七百余年的村史,建村历史更加悠久。村里有索卜寺,据索卜寺简介该寺始建于1338年。在索卜寺门前有两颗被当地群众称为“盘龙将军龙爪树”的参天大树,树高三十余米,直径一点六米。这两棵树有不同的体形和特性,村民们认为它们中的一棵为雄树,另一棵为雌树。雄树高大威猛,冠盖华英,枝繁叶茂;雌树纤细秀丽,多姿苍翠,雄树巨大的根系显露在地面上,像一只龙爪紧紧抓握这块土地。

  关于“盘龙将军龙爪树”的来历,索卜村流传着这样一个美丽的故事。传说,十三世纪初的索卜村还是一片水草肥美的滩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部将格日利特(也称格热台)带兵到了今互助县境内,最后将生命留在了这里,或许将军不愿离开这片他挚爱的土地,将军与他的妻子化身这一棵夫妻树。树根的龙爪寓意着将军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他的部下更是为了寄托对将军的追思,便将脚步停留了下来,与当地“霍尔人”通婚繁衍生息。后人为了纪念格日利特将军,便将它们命名为“盘龙将军龙爪树”。这种传说在清代藏文文献《佑宁寺志》中有明确记载:十三世纪初,“成吉思汗之部将格日利特率领其部属到此,现今的霍尔人约为这些人的后裔。”“格日利特嗣后,化作大力精灵,居住郭隆之山岩上,他对嘉赛活佛显示了自身着‘索呼’(蒙古)装束之法相,(嘉赛)因指命(格日利特之幽灵)为那里的土神。”1604年,佑宁寺落成时,格日利特被追封为“尼达”(地方保护神),其铜像被供奉在佑宁寺,所以土族长期以来把他当作本民族的祖先来崇拜。

  林氏家族的渊源

  对于在西宁长大的我来说,索卜村很近;但又很远,一直没有机会前往。对索卜村的“鸡蛋会”我闻名已久,但苦于世俗的奔波,一直没有机会前往访踪,很是惭愧。

  4月30日,海东时报记者杨秀珍联系了索卜村支书林贵山后,我俩前往索卜村。尽管三月十八的“鸡蛋会”已过去了十余天了,我心中还是充满着期待。

  在好客的林书记家吃完中午饭,林书记带我们前往“鸡蛋会”会址。在和林书记的闲聊中得知,林书记是土族,我不由好奇了起来,因为林姓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姓氏,起源于中原,即现在的河南省新乡市卫辉一带。相传由商朝末年的名臣比干而来,比干原是商朝王室成员,在商纣王时担任少师之职,以忠正敢言知名。纣王昏庸无道,他多次进言匡谏,后来因此获罪,被剖心而死。夫人陈氏为躲避官兵追杀,逃难于长林石室,生子名坚,因生于林被周武王赐以林为姓,史称林坚,被林姓人尊为始祖。

  当我就这个问题问及林书记,林书记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清楚。不由地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随着中国历史的变迁,即使曾被确定为汉族地区的居民,由于种种原因,也发生了很多次大规模的迁徙,河湟地区便是其中之一。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这种迁移使得少数民族不断地与汉族融合交流,哺育这里独特而多元的文化,同时也催生了汉、藏、土族之间共通的文化。我自认为,文化的发展就是不断在交流与冲破中,在深度和广度上探寻新的领域。索卜村林姓和“鸡蛋会”就是很好的考证,这是我很浅显的看法,写出来就是为了更好地研究与探讨索卜村乃至河湟的历史渊源,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有故事的索卜村

  索卜村是有故事的。回来的路上林书记指着路旁沟豁里的一块石头对我说,这是一块被雷劈的石头,石头中间有一道齐齐的裂痕。“其实我说啊,这是格日利特将军劈开的。将军身披战袍,率领千军,为鼓舞战气,挥剑劈石;也许是将军长年征战,在索卜修养时,为了试自己的体力而挥剑试力吧。”

  在索卜村里,古老的水磨依旧在运转;水磨边的新居上,太阳能热水器静静地沐浴着来自太阳的馈赠,大自然无私地养育这片美好的土地。

  将军树下,身着艳丽服装的阿姑,一针一线地绣着古老的盘绣,将军树为她们遮阴避暑;看着这两颗象征爱情的树,我默默地许下自己的心愿:用我的一生来爱这个世界!我也会在将军树下留下一个对未来充满寄寓的心愿锁。

  离开了索卜村,但我知道属于索卜的新故事刚刚开始。

  探寻“鸡蛋会”奥秘

  高度不同,阳光照射的角度就不同,胡思乱想间就到了“鸡蛋会”的会址。我不想用过多的笔墨来描写会址的景点与景色,把它留给充满想象与诗意的人。

  据介绍,索卜村“鸡蛋会”旧时为朝山神会。每年阴历三月十八日举行。“鸡蛋会”会场设在村西龙王庙前。“鸡蛋会”一般要举行一定的宗教仪式,在神庙里给龙王、九天娘娘、三霄娘娘等神献牲酬祭,法师诵经、跳法师神舞,以避祸禳灾,神殿前竖高三丈三的幡杆,下埋一尺八深,寓意为三十三天界,十八层地狱。用彩纸剪贴成云纹、水浪样式的长幡忏,挂在杆头垂落于地,幡杆上端横置两齿叉,叉尖各有一个大馒头,寓意日月同辉。幡杆上端还拴着包有五色粮食、红枣、花生、水果糖及硬币等物的布袋,谓之“梁蛋子”。傍晚仪式结束的时候,众人围抢这些献品,得馒头者生“状元郎”,得“梁蛋子”者可禳灾避祸,化凶为吉。有意思的是,赶会者携带熟鸡蛋,互相敲击,蛋破者为输,剥下的鸡蛋皮洒满会场,白花花一地,故称“鸡蛋会”。据当地的说法是,“鸡蛋会”源于明代嘉靖年间,因一次春天的雹灾而举行的,留下庙会打鸡蛋禳灾之俗,迄今已有400余年历史。

  我好奇的是“鸡蛋会”的本位。在这一区域文化活动中,鸡蛋作为主角,真是为了一次春天的雹灾而举行的打鸡蛋禳灾吗?任何一个地方的风俗都是一定地域内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发展阶段的产物,有很深的社会根源、历史根源和地理根源。民俗活动的产生对自然环境有明显的、直接的依赖关系,这种活动打上了人们为适应这里的地域环境而做出的种种深刻烙印,也是在文化景观中最易辨别,最能反映这里的民俗与环境的关系。

  索卜村“鸡蛋会”是否与中国远古神话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联?吃鸡蛋、相互敲击鸡蛋的象征意蕴,寄寓着人们对于生命、生育的敬畏和崇信之情。开天辟地的盘古在鸡蛋中化孕,“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商的始祖契为“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秦始祖大业也是“玄鸟孕卵,女吞之受孕”。在很多地区,妇女生孩子后,给四邻八舍报喜讯送鸡蛋。三月里万物化育,是生命的季节,诸多民俗事象都在深层的生命意蕴上暗合。

  索卜村“鸡蛋会”在神庙里给龙王、九天娘娘等神献牲酬祭,祈求风调雨顺。九天娘娘也称女娲、玄女、凤凰圣母等,为中国上古女神,阴历三月十八是她的诞辰日。巧合的是,在河北省涉县有一座至今已有1400年历史的娲皇宫,每年的阴历三月十八举行祭祀活动。该娲皇宫在凤凰山下“索堡”(音bu)村里。互助索卜村三月十八“鸡蛋会”又是否与女娲有关抑或是多多少少透露着河湟之间与中土文化相互间的交流和碰撞?也许是我的牵强附会,但这个念头在我脑海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