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水河中的饕餮之徒———拍鸟札记（四）

　　人们将食量大且性情贪婪者喻为饕餮之徒。今年4月末，在西宁湟水河沿，我目睹了鱼鸥排斥伙伴、大快朵颐的场景，见识了什么叫饕餮之徒。

　　每年春季，大量候鸟、旅鸟云集到高原产卵繁殖。这个季节，湟水河沿聚集着秋沙鸭、赤麻鸭、绿头鸭、棕头鸥、白鹭、鸬鹚、鱼鸥、鸳鸯等众多禽鸟。清晨、傍晚，它们或浅滩漫步、梳洗打扮、翩翩起舞，或出双入对、耳鬓厮磨、缱绻呢喃，或盘桓于河面、潜水倒立觅食，或伫立孤石沐浴阳光、高歌低吟，或闭目养神……一幅河湟春景和谐图画！

　　一天晌午，我又来到湟水河某处河叉湿地，观赏禽鸟“竞自由”的惬意场面。约九十米外，一对互相追逐嬉戏的鱼鸥引起我的兴趣。它俩极尽恩爱缠绵之能事。忽然，俩鱼鸥起飞，炫技盘旋高空，悠然下坠，扎入河中浅水处。片刻，雌鸥从水中叼出一个条状物。我赶紧把相机焦距拧到最大，从目镜中看到：它俩正在撕扯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雄鸥仗着个头大、喙吻粗，用扇动翅膀、抻脖蹬爪等进攻姿态呵斥、恫吓雌鸥，意图很明显——赶紧躲远点！雌鸥招架不住，恋恋不舍徘徊在不远处，时刻想分一杯羹。

　　此时，其他禽鸟麻鸭、乌鸦、喜鹊等，都三缄其口，退居一隅，莫敢前驱。那只雄鸥先是把鲤鱼叼在口中飞升，旋即甩头扔下鱼，再下落，用长喙捣鱼身；再叼起，上下左右乱甩，要弄断、撕碎鱼身方便进食。此时，心有不甘的雌鸥又飞到雄鸥身后，探头探脑，似乎在说：“咱俩恩爱一场，也让我吃一口吧。”哪知雄鸥大怒，丢下鱼，回头便咬，还发出难听的鸣叫声，似乎在说：“此一时彼一时，你哪凉快哪呆着去！”见雌鸥并不死心，雄鸥回头——令人瞠目的场景出现了：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张大嘴叼住鱼，脖子一伸一扬，要把整条鱼吞到腹中；无奈喉咙细，无法下咽；一眨眼工夫，雄鸥又是一阵挣扎，奋起吃奶的劲儿，鼓起脖、喉，拼尽“禽力”，硬生生把比它脖子粗一倍的鱼吞到了肚子里！雌鸥绝望悲伤地拍动翅膀飞走了。雄鸥“脸上”是邪恶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