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移动征文】平行的南与北

04.12.2017  10:44

  致南方以南:

  八月,北方的天空依旧如海水一般湛蓝。抬起头,偶然会看到薄如蝉翼的丝丝流云漫步在遥不可及的天际,还会看到矫捷的白鸽划破天空,留下一声呼哨,余音久久萦绕在耳边。

  这是座落在北方高原上的一座小城,小小而又整洁的街道两旁种植挺拔的树木。每年我都会因为八月的到来而欢呼雀跃,因为八月是这座高原小镇最美丽的季节。

  在这个高原上短暂的夏天里,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平淡又忙碌。而我在八月的一个晚上写下自己对南方的向往:春江潮水,谁会流连南国以南?风花雪月,谁将停留北国以北?以为这随意写下的两句话只是网络世界里浮浮沉沉的小小片段,在成百上千的帖子里会很快消失不见,但是在平淡无奇、索然无味的评语里,我却寻到了你踩下的小小脚印。

  你是否明白我对南方的向往?有些浅浅的痴迷,还有些深深的温暖。

  致北方以北:

  深夜。朦胧的夜色中看不到星星闪亮的眼睛,地上残留着一些不知何时投来的斑驳月影。

  这个季节的夜晚多少显得有些不甘寂寞,即使再深沉的夜晚也会被浮躁的虫鸟声分割成许许多多的支离破碎。而我手中的画笔,伴着这样的夜晚凭空生出几许抽象的绘画风格。越来越喜欢画一些线条,不管是粗的或是细的、平行的或是交错的,放在一起像极了我零零碎碎的生活。

  就在这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却在无意间读到了你随意写出的那两句话。我在暗夜里静静窥视你文字中里灵魂:一地如水般透彻的月色中,开满一池摇曳的莲花。你的文字里装满了对盛夏的向往——炙热与陶醉。

  我用指尖,轻轻在你的日志里留下自己炽热的足迹,然后静静等待你的发现,因为你和我的名字是如此的相似:北方以北与南方以南。

  不知道遥遥相望的北方与南方之间究竟会有多远的距离?

  致南方以南: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终于等到了三月。

  终于等来了三月,也终于等来了狂暴不羁的风沙。整整一个冬天,形形色色的风都在耳畔呼啸。偶尔也有伴着风声而来的雨夹雪,敲打着冰冷的窗台,迷离着行人的眼睛。穿着厚重的衣服在狂风中踌躇难行,用围巾包裹着的嘴巴也在冷风里艰难的呼吸。于是从百无聊赖的无所谓开始变得关心天气预报,担心听到播音员说:预计明后两天将有一股西伯利亚寒流经过北方的大部分城市及地区……

  除了等待云淡风轻的好天气之外,就是等待阅读你发来的点滴消息。你说南方早已是一幅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春天气息。桃花、梨花姹紫嫣红,海棠更已落英纷纷,还有许多莫名的花朵竞相绽放。

  与南方名副其实的春天相比,北方的风沙与恶劣天气更像成长过程中难得的一种历练。

  在这个迟到的春天里,原本沉睡着的种子开始在泥土里积蓄力量,耐心等待天气转暖之后的茁壮成长。而我就像种子等待发芽一样开始等待四月的到来,并且忍不住去想象四月的南方会是一番怎样的美丽景色。

  致北方以北:

  四月。南方开始细雨霏霏。

  日子开始泛着潮湿的味道,青草幽幽的香气飘荡在雨后的空气里。

  才下过雨,木棉花却已开了,硕大的红色花瓣包裹着黄色的花蕊,就像一团炙热的火焰,在光秃秃的枝头兀地绽放出鲜艳的花瓣,似乎要将所有的绿色吞噬。

  一朵朵、一枝枝、一树树,色彩虽然单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与不安,把屋外所有的街道都装扮成了燃烧在天边的火烧云。

  是因为南方四月的潮湿吗?那一把把盛开着的火树繁花让我平静的心湖开始变得荡漾……

  我很想用笔画出这个火红的四月,好让你在北方凛冽的寒风与狂暴的风沙中感受些许的温暖和安宁。

  致南方以南:

  又是八月,我来到南方。

  站在树荫下,依然汗如泉涌。原来南方的八月也是如此潮湿。

  在高高的木棉古树前,用手轻轻抚摸粗糙而又结实的树干,猜不出流逝的岁月在它苍老的心上刻下了多少沧桑的年轮。

  你寄来的画稿,我就带在身边。借着你笔下盛开的木棉花,我似乎感受到了木棉花神奇的魔力——用内心最妖艳的气质渲染出一个红色的南方四月天。

  我羡慕木棉花唯我独尊的勇气,遗憾自己终不能成为勇敢的木棉。

  致北方以北:

  八月。听说你要来南方。

  遗憾你在南方炎热的八月里无法看到木棉与众不同的落花。

  木棉盛开时灿烂如火,而它的离去也留下了最后一次惊心动魄的体味。即将凋零的木棉花从树上坠落,然后在空中保持原来盛开时的形状,接着一路顺风旋转而下,最后轻轻落到地面。

  落花时节的木棉树下虽然落英纷纷,但是凋零的花朵却不会褪色、也不会枯萎。它选择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用最完美的姿态和最绚烂的色彩为自己的一生完美谢幕。

  我钦佩木棉花的完美品质,却无法用笔画出它悲壮的离别和唯美的落花,正如我从心底盼望你的到来,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与你相见。

  到最后,只剩下那句被说烂了的老话——相见不如怀念。

  致南方以南:

  在如诗一般云淡风轻的九月,我回到这座高原小镇。空旷的街道上寥寥的走着几个形单影只的路人,略带凉意的晚风吹动衣襟,也吹动我的发丝。这种只属于北方的清爽感觉和南方的潮湿是多么的不同。天空如我离去之前一样空旷、一样湛蓝如洗。而那枚饱满的落日像极了一颗浸满了血泪的红色苹果,渐渐西沉,最后沉到天边似火般燃烧的晚霞里。

  轻柔的晚风吹动手中的书本,吹落珍藏在书中的木棉画稿。属于南方独特的木棉花香似乎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若隐若现的想念变得很近也很远。

  不论我怎样的向往,木棉只能生长在潮湿又温暖的南方,就像我一样,不管走的多远,总要回到属于自己的高原小镇。

  时间把我带回了故事的原点,不管是在遇到你之前,还是在离开南方之后,所有存在的一切都未曾改变。不管是南方悠长绵延的思念,还是北方词不达意的问候,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归结成一个孤独的零。

  其实,早该承认,你和我只是同一平面内两条向前延伸却永远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致北方以北:

  今夜和去年初次遇到你的那个深夜是多么相似。

  一样朦胧的寂寥夜色,一样看不到星星闪亮的眼睛,一样倒映在窗前的斑驳月影。不知千里之外的北方,是否也有今晚这样的月夜。

  你说你已经回到了北方,我遗憾自己没有把你迎接,也没有为你送行。这种失落的感觉与人生中的许多不尽人意的事情一样,似乎倘若不留下一些遗憾,就永远无法证明完美究竟有多么美好。

  风干的木棉花被我插在瓶中,它鲜艳的花瓣依然似火一般热情的红色。一切都没有改变——我零零碎碎的生活还有朦朦胧胧的梦想。

  今夜在与我一样孤独落寞的灯下,我摊开画板,拿起画笔,却只在素白的纸上勾勒出了两条遥遥相望的平行线,一条像是呼啸而来的北国之风,另一条像是连绵不止的南国之雨……

  致南方以南:

  相见不如怀念,或许这样就已很好,就像最美的风景未必需要太多的色彩来渲染,也未必需要太多的图案来装饰。

  致北方以北:

  原来遥遥相望的北方与南方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永远都遥不可及。(作者:吴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