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绵延无尽的绿色草原
从祁连县出发,沿黑河大峡谷西行,经聚龙沟峡谷,就到了黑河源头流域生态建设保护工程管护站,站上的两名管护人员是夫妻,蒙古族,男主人名叫叶金俄日,女主人叫冬姆措。
我们去的那天,冬姆措正好去西宁看病。42岁的叶金俄日黝黑的肤色,挂在脸上的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那憨厚的眼神和止不住的话匣子,让人感到他虽饱经风霜,却依然如草原上的骏马,挺拔坚强,乐观豁达。他说,妻子的心脏不好,但是一直离不开,最近觉得有点坚持不住了,才在他的催促下独自一人去了西宁,他说:“我们的工作职责主要就是限制放牧,防止非法采砂采矿,防止有人偷偷打猎,防治鼠害等。工作非常辛苦,条件也比较差,这么大的草原就只有自己和妻子两个人看管,真的顾不过来,所以我不能陪她去看病。”
他们的生活中没有网络、甚至电视也不能尽情地观看,可是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乐趣,那就是尽最大的力量守护好这片草原,保护好这里的每一条河流。
管护站距离祁连县城将近130公里,这里海拔4000米左右,以高山草原为主。由他们管护的这片草原长150公里,宽30公里,面积450多平方公里,还有大小河流50多条。管住这么大的草原和这么多条河流不容易,平时只要不下雨,他们每天七八点就骑着摩托车出发,经常要到晚上七八点才能回来,中午带点干粮充饥,有时候遇到大雨大雪天回不来,只好住宿在牧民帐房里。
每到非常时期,他们都要对重点区域、重点时段进行重点巡护,严看死守。在巡视过程中,两人经常会遇到非法狩猎、非法采砂采矿的人,总想让他们行个方便,千方百计要进入封育区进入河道。2012年的一个夏天,他们在一条河道发现了非法采砂的数十辆车,夫妇二人做了半天工作,那帮人就是不肯离开,“不就是个破管护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面对着冷嘲热讽,夫妻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为了黑河源头的平安和肩负的使命,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一次次的耐心劝解,终于把人和车辆劝了回去。
有一次,叶金俄日一个人从一条河道里走出来,突然,“呜——”的一声长长的嚎叫传来,随着叫声,一只草原野狼陡然出现在面前。面对着猛然出现的野狼,他双腿发软,转身就跑。他怎么能跑得过狼呢?渐渐地,距离越拉越近,他能感到野狼已靠近身后,甚至连那“咻咻”的喘息声都清晰地传入耳朵里……就在这时,几声嘹亮的犬吠,从草原深处传来,那只野狼停住了步子,侧起耳朵听了一下,转过身急急地溜了……原来,是一个牧民从山上看到了他所处的危险,让自己的两条藏狗冲下山帮他解了围。还有一次下暴雨,他被困在山上,整整一夜没有下来,等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全身冻僵,说不出话来。他说,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肯定活不成了。
由于夫妻俩长年驻守在管护站,不能照顾家中父母和孩子,这也是叶金俄日最大的遗憾。去年夏天,年过七旬的母亲生病住院,但正好那段时间偷偷采砂采矿放牧的人特别多,叶金俄日放心不下管护站,当电话那边传来母亲虚弱不清的话语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顿时充溢在胸口,堂堂七尺男儿不禁潸然泪下。谁不想为年迈父母尽一份孝心,然而他们却把那份情、那份爱交给了草原,交给了那绵延无尽的绿色。
两口子还有放不下的心事,就是在县城上高三的唯一的女儿,明年就要高考了,正是需要父母关心的时候,但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懂事的女儿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县城,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从来不给他们找麻烦,总觉得亏欠女儿的夫妻俩工资加起来也不过3000元,虽然收入微薄,但他们还是节衣缩食准备存些钱以供女儿考上大学时所用。叶金俄日说,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现在采砂和放牧的人少了很多,即使我们碰到他们,讲讲道理也就能动员他们撤离了。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理解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