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多为“患”
青海新闻网讯 近日,读到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写于1988年的随笔《书太多了》,他对当时出书太多太滥表示忧虑。20多年过去,如今书更多了,质量还是良莠不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到了“书多为患”的地步,我亦深有同感。
一是觉得自己的藏书太多。其实我的藏书只有万把册,根本无法与那些真正的藏书家相比。可就这也觉得太多,首先是占空间太多,一间书房放不下,还要占半个阳台;再就是因为书摞书,书叠书,翻阅起来很不方便,那些真正需要的书,该用时反而不容易找到了。二是觉得书店里的书太多。我喜欢逛书店,但每次都是兴冲冲而来,看着汗牛充栋的各种图书,却找不到几本值得买的书,因为书虽多,但大都是重复、拼凑、无聊、注水太多的书(或曰垃圾书),最后只得悻悻而去。我不由想问一句,出版社干吗要出这么多没价值的书呢?
对于这个问题,老外也很困惑。英国作家基波特·诺伍德就在《书太多了》一文里说“我们快被书压倒了,憋死了,掩埋了,活不下去了。”他说的似乎有些夸张,但也基本属实,想想那些在到处招摇过市而发行量巨大的坏书、劣书、烂书、平庸之书,对于读书人来说,真是无所适从了。
书多了怎么办?其实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毁书。当然,秦始皇焚书坑儒,“文革”时大烧“封资修”的书,都不足取,那是疯子的做法;而作为个人,把不需要的书处理掉,则无可非议。
英国作家约翰在《毁书》一文中就详细叙述了自己“扔书”的过程,在社区垃圾站不回收的无奈下,他只好将书塞入麻袋,在夜色中像贼一般,偷偷扔入湖底:“我把肩膀上的东西朝下一扔。那口袋垂直往下掉。一声闷响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走回家,边走边想,那些书掉进冰冷的水中,最后停留在淤泥里,被人忘却……你们或许不该遭遇这样的命运,我待你们太狠了,我很抱歉。”
我也有过“扔书”的经历,几乎每年都要扔一次,不过没有约翰那么狼狈,我是把那些用不着的书卖给废品站,我也能换两个小钱。本来我是想把多余的书捐给“希望小学”的,但一打听,手续特别麻烦,就作罢了。我要扔的书,主要是那些早年用过的教材,读了一遍就没再翻过的“畅销书”,单位发的应时的书,内容重复新意不多的励志书,教人升官发财的书,自相矛盾又说得神乎其神的养生书等等。
要解决“书多为患”的问题,还有两个重要环节。一是出版社要把好关,出书选题须谨慎,少出或不出那些含金量低的书,既重经济效益,更重社会效益。二是写书的人要慎重动笔,以“宁食仙桃一口,不吃烂杏半筐”的严谨态度搞创作,没有新意、缺少价值的书就不要写了,粘粘贴贴、东拼西凑的书更不要去碰。这样,书少了精了,价值会更大,吸引更多读者,发挥更大作用。
《魏书·李谧传》中说:“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坐拥书城固是美谈,但如果都不是什么好书,或不读不用也就没有意义了。赵普没藏什么书,但把书读活了,“半部论语治天下”,成了大气候。钱钟书家里没书架,因其博闻强记,读过的书都在肚子里,可随时听从差遣。陈寅恪家藏书虽多,但失明后全凭记忆,仍能旁征博引,引经据典。他们都不以藏书多而自傲,却是无可置疑的学问大家。
“书多为患”,当然主要是指那些等而下之的书,好书、有价值的书的出版还是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