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守卫亿万农民的健康——透视农村医疗“真空”尴尬枯萎

四分之一乡镇卫生院岗位空编，村医队伍难觅医学本科毕业生，78岁“白发村医”无奈坚守，村民不敢去卫生所看病……人才流失、技术断层，农村成为医疗“真空”地带，亿万农民的健康如何守护？

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关注农村基层医疗，指出要“方便几亿农民就地就近看病就医”“深化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综合改革”。多位代表委员指出，解决农村医疗“真空”尴尬，亟待成为新一轮医改的重要议题。

□新华社记者/姜潇彭卓

四分之一乡镇卫生院岗位空编：农村面临医疗“真空”尴尬

“近年来国家对乡镇卫生院不断加强投入，基层群众还是跑到城里看病，主要原因就是乡镇卫生院缺人，没有较高水平医生。”全国政协委员、民建广西区委主委钱学明告诉记者，当前广西乡镇卫生院空编13913人，空编率达26%。“广西一些乡镇卫生院有十来个医务人员，却只有一人具有行医资格。”

基层医疗人才匮乏也导致“白发村医”无奈坚守。据辽宁省卫生厅基层卫生处处长董方介绍，截至2014年6月，辽宁省共有村卫生室24282个，其中60周岁以上的村医共有5467人，占到17%。

全国人大代表、甘肃省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郭玉芬表示，目前基层医疗卫生服务机构人才普遍紧缺，基层群众为了追求优质医疗资源不得不集中到大医院就医，不少地区都是“大医院人满为患、基层医疗机构门可罗雀”。

随着村医行业出现大量“空窗”，农村三级医疗网络的网底结构功能减退，农民群体的诊疗风险加大，医疗事故也时有发生。钱学明告诉记者，自己回家乡浙江省调研，发现有村民去卫生院打针，结果因打错药死掉后，大家都不敢再去卫生院看病。“卫生院的医疗水平为什么这么差？就是因为好医生都走完了。”

本科学历占千分之十五：专业人才流失缺位

据了解，目前村医的身份被定为“半农半医”，不具备城镇职工身份，退休后每月只能拿到55元退休金，基本生活难以维持。董方表示，过去村医95%的收入靠药品提成，现在药品收益骤减，其他补助却几乎未见提高，村医人均年收入从过去的5万余元变为约1.5万元。

全国政协委员、辽宁省铁岭市副市长岳泽慧指出，目前农村医疗卫生机构待遇低、条件差，卫生技术人员不安心在卫生院工作，特别是本科学历、初级资格人员大量外流，造成了基层医疗卫生单位学科带头人缺乏。钱学明表示，2009年至2011年期间，广西乡镇卫生院共流失卫生技术人员7433人，其中具有执业资格人员达5514人。

“国家投了大量的钱在乡镇建卫生院、买医疗设备，可是因为没有人会用，设备成了摆设。乡镇卫生院没有很好地发挥出‘小病不出村、中病不出乡’的中枢作用。”钱学明说。

现有村医队伍整体不断老化、人才流失的同时，以大学毕业生为代表的新鲜血液却补充不力。记者从辽宁省大学生就业指导局了解到，2014年辽宁共有医学类毕业生19421人，就业地域主要集中在大中城市，基层单位和偏远地区基本无人问津。

提高基层医务人员待遇吸引优质人才下沉

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表示，人均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补助标准由35元提高到40元，增量全部用于支付村医的基本公共卫生服务，方便几亿农民就地就近看病就医。

郭玉芬建议，应当放宽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财务、人才、经营自主权，改善基层医务人员待遇，“越是艰苦的地方，越应该有更高的劳动报酬”，以合理薪酬吸引优质医疗人才下沉。

钱学明建议，卫生系统可制定吸引和鼓励毕业生到基层工作的优惠政策，并要求医学毕业生首先在县医院进行临床轮科见习，取得医师资质后，轮岗到乡镇卫生院。“尽量保证常年有不同级别的医生在乡镇为农民提供医疗服务。”

今年1月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对加强村医队伍建设方面做出部署，要采取公建民营、政府补助等方式，支持村卫生室建设和设备购置，对乡村医生开展免费培训和脱产进修。

岳泽慧表示，对现有基层卫生技术人员可进行定向培养培训、双向轮回培训、高水平人才培养、在岗培训等方式，推进医教结合。同时，完善城乡对口支援的政策措施，鼓励城市医疗机构对口进行业务指导和技术支持。（参与采写：王莹、王博）（据新华社北京3月11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