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来客(三)

　　三、青海举步维艰四川大雨滂沱

　　犯罪嫌疑人马青，回族，30岁，化隆人，小学文化程度，无业，曾先后两次犯盗窃罪，分别获刑5年、3年6个月，2014年初，刑满释放，反侦查能力很强且社会关系相当复杂。

　　当这样的字幕反复在侦查员的脑海出现时，在西宁的韵家口、曹家寨、中庄、杨家巷、东(北)关清真大寺背后，化隆的群科，大通的桥头、城关，民和的川口等20余处马青有可能藏匿的地方，侦查员们夜以继日，不畏辛劳一步一个脚印，一边循线追踪着马青的下落，一边苦口婆心地做着其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亲戚的说服教育工作，以劝其早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这样坚持到了6月6日，侦查员意外找到了马青的手机号，拨打了多次，但结果手机里传来的不是忙音就是关机。经对已获得的线索认真梳理分析，侦破小组认为，马青就藏匿于这些市、镇、街区、村落的人家。但马青不停地变换逃跑线路和藏匿地点，给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将其抓获归案，绳之以法。”唐卫明、钱勇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架网布控、因机而动、全线出击、日夜蹲坑守候的方案随之而生。于是，不论是烈日炎炎的白天，还是风雨交加的黑夜，侦破小组30多名刑侦技术人员全体出动，严密布控于上述西宁的韵家口、曹家寨、中庄、杨家巷、东(北)关清真大寺背后，甚至远在百十里开外的化隆群科，大通桥头，民和川口等马青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在此期间，分成几路人马的侦破小组全体成员，为了便于抓捕行动，他们不计任何酬劳，纷纷启动私家车，蹲坑守候在各自的抓捕阵线，任烈日当头，晒脱皮肤，汗湿脊背；任大雨倾盆，浇透衣襟……

　　从6月2日至18日，正是“6·02”专案侦破小组架网布控、全线抓捕马青的关键阶段，记者特意查看了西宁、化隆、民和等地在此时间段的天气情况，结果显示：此时间段或高温，或雷雨，或大雨……

　　一切仿佛如昨天。在气温达30摄氏度的西宁间或气温更高的黄河沿岸的化隆、民和，数小时就可晒脱一层皮。而在狂风暴雨骤降，倾盆大雨所至的时日，即刻就可让人变成“落汤鸡”。就是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谁曾想过，侦查员被那随时可晒脱皮的烈日连天炙烤的情景呢？又谁曾想过，那噼啪作响着，溅起层层水花雾气的暴雨也正在“砸”向日夜守候间或正在风雨中搜寻着“目标”的每一个侦查员？又几日，大雨倾盆，气温骤降至5摄氏度的夜里，当我们的妻儿老小安然进入梦乡的时候，谁曾想过，已经被大雨浇透、浑身冰凉的侦查员却还在死死盯着马青随时出现的地点，他们的妻儿老小则夜夜期盼着也祈祷着他们安然回来呢？

　　就是这样的一个，两个……16个日日夜夜，没有回过一次家的他们，不畏烈日炙烤，不躲霹雳闪电，或蹲坑守候，或循线追踪，侦查员们的双腿肿胀不堪，脚底下已生出串串水泡，当他们每迈出一步时，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和无比沉重的感觉让他们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举步维艰。然而，就是这样的16个日日夜夜，在犯罪嫌疑人马青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当侦查员们一刻不停地苦苦守候着，苦苦追踪着，一直熬到6月18日早上的时候，令他们疲惫至极，也让他们失望至极，却也有苦难言的是：在所有蹲点守候、循线追踪过的二十余处“线点”上，马青始终没有出现。

　　而就在此时，犯罪嫌疑人马青在其妹夫马阿某某、弟弟马某某的庇护帮助下，驾车经由化隆——黄南——四川汶川逃往宜宾、南充、成都三个城市的重大线索，让侦破小组的全体成员无不为之震惊而又震怒！此刻，他们忘记了疲劳、忘记了腿脚肿痛，强烈要求前往四川，哪怕将鞋底走穿，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将那狡猾的犯罪嫌疑人马青抓捕归案。

　　最终，当一个决定似一道命令，由侦破小组组长唐卫明发出的时候，侦破小组成员将那沉重却坚定的脚步深深踏上了遥远的“天府之国”——四川。

　　似梦非梦中，仿佛还在故乡。当唐卫明、钱勇他们突然从梦中醒来之时，这才清楚地意识到身在他乡异地的宜宾，时间是6月21日早晨6时。

　　准时起床时，已经肿成面包似的腿脚刚一着地，一股钻心的疼痛则让他们直不起身子，尤其是感冒加重，一夜咳嗽不停，发烧不止的唐卫明，浑身酸痛得连下床都感觉吃力无比，大家硬是劝他休息一天，并抓紧治好感冒。这是19个日日夜夜以来唐卫明勉强答应的第一次休息。采访到此处，记者感慨地问道：“为抓住一名犯罪嫌疑人，你们日复一日地追踪行走，这腿脚已经肿胀的那样了，还能坚持吗？”

　　他们这样回答道：“早上，腿脚肿痛的时候，多走一会儿就会好一些，只是到了晚上就肿痛得更厉害一些……”

　　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1时，又不知走了多少路的钱勇他们，几乎查找遍了所有的清真餐馆，还是没有找到马青的任何踪迹。他们失望透顶，疲惫不堪地“蹒跚”着回到旅馆时，那肿胀得腿脚却疼痛得让他们连裤子都脱不下来了……

　　而此刻，已顾不了疼痛，表情却极其严肃的他们，开始在不停地发问着这样的话题：如果说，犯罪嫌疑人马青在青海熟悉逃跑路线加之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使其一次次侥幸逃脱的话，那么，在千里之外的人生地不熟的四川，还会出现让其多次侥幸逃脱的情形吗？再者，对反侦查能力很强的马青而言，“我们的追踪行动是不是有打草惊蛇的可能呢？还有就是，我们追踪的路线是不是还有点太窄了呢？”

　　想到这些的时候，一个声东击西、拓宽路线、两头并进的方案很快形成，唐卫明、钱勇即刻作出了于当日暂时撤离宜宾的决定。刻不容缓，他们于下午返回到了必经之路的成都。次日早晨，在浓雾弥漫的成都，唐卫明带着王晓辉再度乘坐一辆大巴车向几百里开外的宜宾重返而去，钱勇带着马晓瑜则是乘上了火车，奔向远在三百多公里外的南充。

　　这兴许是苍天对他们的不断考验吧！时间到了6月23日下午，到达宜宾后，唐卫明、王晓辉再度遭遇风雨，又将那沉重而肿痛的双脚迈向了宜宾的嘉陵区。因为，在青海车辆过往较多的那里，跟犯罪嫌疑人马青的弟弟时常有来往的一家清真餐馆，则始终成了笼罩在他们心头的一团难以抹去的疑云……

　　在火车上站了6个多小时，钱勇、马晓瑜一到南充时，那铺天盖地的滂沱大雨，让他俩一下辨不清方向。不待大雨消停，他们匆匆买了一张南充市地图，又匆忙打开雨伞，毫不迟疑地迎向了大雨中的南充。从这一刻起，按钱勇和马晓瑜自己规定的时间，不论雨再大，不论再辛苦，他们必须要在两天两夜的时间内，追踪查遍布于南充市大街小巷的一百多家大大小小的清真餐馆以及旅店的住宿登记处。

　　6月25日凌晨2时，无比艰难地熬过了两天两夜后，在南充穿梭了20多条大街小巷，钱勇和马晓瑜一家餐馆一家餐馆地进出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马青的任何踪迹。那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负重，恰似一块块千斤砝码，一下一下地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而这时，感觉中，那已经肿胀了十几天的腿脚却似乎在减轻着一点往日少有的沉重与疼痛。

　　其时，尚在宜宾嘉陵区，唐卫明跟王晓辉一起遍查那里的交通、民用监控和过往的青海车辆；顶着风雨一天一夜，蹲守在与马青的弟弟有来往的那家清真餐馆，也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同样也承受着千斤压顶的心理重负。现在，20多个日日夜夜过后的现在，按原定的追踪路线，那号称“芙蓉之都”的成都，将成为他们追踪抓捕犯罪嫌疑人马青的最后一站时，那正在无声无息地流逝的时间，却像雷动的鼓点，时刻不停地敲击着他们不堪负重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