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沟谷间的绿色希望
生态观察
在我国水土流失五大分区中,我省东部地区属典型的西北黄土高原区,山大沟深,沟壑纵横,土壤贫瘠、干旱缺水……这一地区典型的特点是黄土结构疏松、孔隙大、透水性强,遇水易崩解、抗冲抗蚀性弱,植被稀少、地形破碎,极易受水力、风力、重力、泥石流、冻融侵蚀和人为扰动,水土流失非常严重。
1
7月下旬的一个阴雨天,记者走进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东南部的脑山区,这里是全国坡耕地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项目实施区,项目区属逊让乡、多林镇管辖,总面积33.35平方公里,涉及11个村。
一处处村庄依山傍水,林木茂盛,村庄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各种树随意而自然地生长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或庭前屋后,或院中巷尾。从乡间的小路进入逊让乡的八里村也就走进了项目的核心区,梯田层层叠叠,秀美如画,时下,这里的0.13万公顷油菜和小麦开始成熟。
这是2010年启动全国坡耕地水土流失综合治理试点工程之后在青海实施的一个项目,项目区分八里、后拉两个片区,截至目前,总投资达到3250万元,修建水平梯田面积1722公顷。
项目的实施使这个11个村的9280名农民彻底告别了“二牛抬杠”的农耕生产,迎来了农业机械化耕作的新时代。
八里村农民兰福云说:“我们家1公顷地,以前没有半个月根本种不上,自从实施坡改梯项目后,用机械作业两三天就种完了。过去村里秋收需要一个月,现在只需要2天时间就完成了。”乡长丁仁心告诉记者,项目完成后共治理水土流失面积17.22平方公里,有效拦蓄地表径流,使“三跑田”变成“三保田”,年可保土92.98万吨,保水116.25万立方米,有效地控制水土流失。梯田比坡耕地每亩可增产粮食50公斤,每年可增加粮食产量129.2万公斤,经济效益232.4万元。
2
逊让乡只是我省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成功典型。近年来我省坚持“防治结合,保护优先,强化治理”的工作思路,在继续完善东部地区不同类型区水土流失综合治理模式、开展以小流域为单元综合治理的同时,对西部和南部降水适宜地区,注重和充分利用生态系统的自我修复功能,恢复植被覆盖,加大预防监督和保护力度,突出淤地坝和坡耕地综合整治建设,加快了水土流失防治步伐。到现在,全省各行业在这一领域的总投资达到8.71亿元,完成水土流失治理面积4277平方公里,建成水保淤地坝21座,建设各类小型水土保持工程近500余项。
据统计,我省现有浅山干旱耕地面积22万公顷,占全省耕地面积40%左右,而大部分旱地均分布在浅山、脑山地区,地块零碎、质量差、高低不平,加之田间道路不畅,土地产出水平与机耕水平低下。水土保持工作的开展,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群众的生产生活条件,对当地经济的快速健康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同时也对周边地区乃至下游省区的生态环境改善起到了重要的调节作用。
这几年,我省坚持以小流域为单元进行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采取“山、水、田、林、路”统筹规划,突出“集中治理、规模治理、综合治理、沟坡兼治”的特点,形成了“多层次、多功能、多效益”的水土保持综合防护体系,有效控制了水土流失,发挥了示范辐射作用,为水土保持大示范区建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我省目前建成的各类水土保持项目共计减少土壤流失量427.29万吨,增加降水有效利用量1953万立方米,提高植被覆盖度28%,增加粮食产量570.78万公斤,增加经济收入1770.96万元,流域受益人口达到36.8万人,其中30万人口是贫困人口。东部农业区治理后的土地利用率由50%以下提高到70%,最高的达90%,未利用土地由50%以上减少到30%以下,提高了土地利用率。
与此同时,改善了农牧业生产基本条件,水土流失严重的东部农业区,水平梯田由治理前占耕地的25%增加到50%以上,林草覆盖率由10%增加到30%左右。经过水保综合治理的小流域人均产粮达到400公斤以上,比治理前提高100公斤,农民人均纯收入由2500元提高到5500多元。我省经过治理的小流域每年拦泥保土1000万吨以上,拦蓄径流0.8-1.0亿立方米,达标的小流域一般蓄水减沙效益达50%-60%,洪水发生率大幅下降,人畜伤亡、毁坏土地、河道淤塞等损失明显减少。
3
然而,青海地处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交汇地带,境内河流纵横,冰川广布,沼泽连片,湖泊棋布,谷丘相间。水土流失类型多以水蚀、风蚀、冻融交错形式出现,这就从客观上带来了防治难度,加上水土保持项目投资结构单一,投入先天性不足等因素,我省水土流失严重的局面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观。到今年,青海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努力,全省累计治理水土流失面积8745.49平方公里,其治理面积仅占水土流失面积的2.7%,占易治理面积的4.8%,而且治理区域狭窄,长期以来,我省水土保持综合治理工作的重点一直在黄河流域,也就是我省东部农业区,而长江、澜沧江和内陆河流域的水土保持综合治理工作一直处于落后和半停止状态。
令人欣慰的是如今这一格局已经打破,我省在推进东部地区小流域综合治理的同时,通过采取封禁管护、围栏封育、划区轮牧、退牧还草等生态修复措施,统筹推进三江源地区、环青海湖地区、柴达木盆地、祁连山区水保生态建设,三江源生态保护与建设一期工程中水土保持工程投资15000万元,治理水土流失面积500平方千米。目前,三江源地区通过植树造林、封育、修建石谷坊等措施,已实施了3条小流域综合治理项目,治理水土流失面积75.2平方千米。
今年,我省用于国家水土保持重点工程和淤地坝除险加固工程资金达11475万元,用于国家水土保持重点工程和淤地坝除险加固工程的7475万补助资金已经下拨到各项目县。投入4000万元省级财政资金用于水土保持生态环境建设,比2015年投入增加了7倍。日前,利用中央财政补助资金实施的大通县塔桦流域综合治理工程等10项小流域治理项目已全部完成技术方案审查并取得审批部门批复,资金拨付到位后将全面开展各项水土保持治理工作,力争在年内基本完成全部治理任务。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水土保持这一百姓看好的工程随着生态环境建设的滚滚大潮正向大山深处、广阔草原推进。(杰拉)
生态论坛
投入,水土保持的关键
水土保持,行业部门这样解释:防治水土流失、保护、改良与合理利用山区、丘陵区和风沙区水土资源,维护和提高土地生产力,以利于充分发挥水土资源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建立良好生态环境的综合性科学技术。
我省现有浅山干旱耕地面积22万公顷,占全省耕地面积40%左右,而大部分旱地均分布在浅山、脑山地区。从山坡上、沟谷间静卧的层层梯田中我们不仅仅能闻到麦熟的香气,还要看到这里孕育着绿色的希望。水土保持工作对发展山区、丘陵区和风沙区的生产和建设,整治国土、治理江河、减少干旱和风沙灾害等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我们必须将水土保持与区域经济发展有机结合,始终把水保生态建设的切入点放到解决群众关心的生产生活问题上,加大小流域综合治理、坡耕地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等重点工程的建设力度,科学、高效、合理的利用水土资源,为农业增效、农村发展、农民增收提供有力支撑。
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地处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过渡地带,多年来通过新修梯田,使项目区农民生产、生活条件得到有效改善,水土流失得到基本遏制,生态环境明显改善。为我省水土保持工作树立了一面旗帜,他们的经验是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政府对项目建设的县级配套资金做出承诺,且及时足额配套,并列入大通县的民族团结示范工程,与此同时创建多渠道、多层次、多元化的投资机制,整合财政、农牧、林业、水务、交通、国土等各部门项目资金,共同开展生态小流域建设。这个县的胡基沟小流域以生态二期建设、生态清洁型小流域治理、世界银行贷款等项目为契机,引进参与式治理理念,按照生态清洁型小流域建设思路,进行综合治理。通过小流域综合治理,植被覆盖度由治理前的0.53%提高到34.70%,治理程度由治理前的37.14%提高到73.1%,水土流失得到有效遏制,改善了当地生态环境,使自然灾害明显减少。这为我们目前投入先天不足、项目投资结构单一的水土保持工作提供了宝贵经验。
生态文明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尤其是水土保持,历史欠账较多,保护和建设的地域面积辽阔,生态系统复杂而脆弱,无论保护还是建设,都会牵涉到地方、集体和个人的利益。同时,多年掠夺式的生产方式对整个生态体系破坏较为严重,在保护和建设过程中,必然要付出更多的投入和代价,要想尽办法多方争取资金支持,毫不吝啬地把资金投入到生态保护和建设最需要的地方。(杰拉)
生态故事
青山绿水唤游子
只有600多人口的红坡村,坐落于海东市乐都区雨润镇境内,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它经历自然环境由树林茂密,水草丛生,到满目荒山、风沙漫天,再到植被恢复重现生机的巨变。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曾经弃她而去如今又重回故里。
在红坡村村委会的书架里,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今年初编纂完成的村志,书中清楚地记载着:“红坡村为汉族聚居村,主要姓氏为赵、马二姓,赵氏从‘希’字辈算起已有14辈,马氏迄今已传10余世,逾300余年。”“地处河湟谷地,据考证人类居住时间距今约有3600至4100年左右,曾经植被茂盛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还存有直径达两米以上的大榆树,可惜在大炼钢铁时被毁于一旦。”
谈到环境的变迁,红坡村村支部书记赵昌存有着从爷爷那里听到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叙述,也有着自己眼中满目荒山,黄土铺天盖地的场景。
画面接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也是让赵昌存如今倍感惋惜的时期,攀谈中遗憾的神色始终挂在他的脸上。那时,为了提高粮食产量,生产队组织开荒种地,无论是谷地还是山地成片的植被被砍伐,红坡村迎来了“砍林开地”的第一个高峰期。1982年国家又开始实行土地承包到户,村民们开始在自家原有耕地的周边开荒拓地,红坡村又迎来了“砍林开地”的第二个高峰期。
同样见证了那段变迁的还有今年74岁的同族长兄赵昌清。在红坡村教了一辈子书的赵昌清这样形容那段经历:“那时,村民白天砍树枝,晚上砍树杆,早上还在的林子晚上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山上一下雨山下就是山洪,如果十天半月不下雨,沟岔里就断流。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环境更加恶化,一遇到大风天,黄土铺天盖地。更糟的是那时的村里完全断了水,只能靠消防车送水和政府实施的‘母亲水窖’工程,才基本解决了群众吃水难的问题。”
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原本只有200多人的红坡村,几年间就有三分之一的人离开这里。赵昌清当时是村里唯一的教师,放不下孩子的他直到退休才离开了村子来到西宁生活了十多年。而如今他却成了一只“候鸟”,开春天气热了就回到红坡村居住,秋天天气凉了再回到西宁“过冬”。
这一走一回也正映射出了红坡村自然环境由好到坏,又由坏变好的变迁。2000年,随着国家退耕还林工程的启动,红坡村这个曾经积极参与破坏生态,并且尝尽了苦头的小村落,开始积极地投身到了恢复生态的建设之中。村里有实力的7户村民对周边荒山进行了承包,通过三北防护林建设和财政造林补贴项目的支持,共造林800多公顷,完成退耕还林20多公顷,治理荒山2000多公顷。2011年,乐都区实施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对拍卖和承包的林地进行了确权,红坡村将350多公顷的灌木林纳入国家公益林管理。十多年的恢复,如今的红坡村由原来的树点缀村庄,变成了村庄点缀树林。像赵昌清老人一样的“游子”们,也陆续回到了故乡,村里的人口也由曾经的200人,增加到了现在的600多人。
赵昌清推开自家老院的大门,一株株果树在院内生机盎然……(李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