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包忽图 寻踪湟水源(下)
青海新闻网·青海新闻客户端讯
辽远平阔幸福滩
幸福滩草原位于青海湖畔的海晏县青海湖乡。
一望无际的幸福滩让我们再次领略了高原的平阔与辽远。
行进途中我们与麻秀寺旧址擦肩而过。因为时间仓促,我们只能从一星半点的简介中了解它。据《海北文史资料第六辑》介绍,麻秀寺也称麻匹寺,位于包忽图河和哈日乌斯河交汇处北。始建成于十八世纪初,初为帐房寺,1933年始建为土房寺。后来,麻秀寺所在地被211厂征用,寺院随之拆除,再未重建。
如今,住在草原深处的土坯房或帐篷里,出行极其不便的牧民受益于政府实施的游牧民定居工程,搬进新居,定居点名为幸福村。新居均为独立院落,并配套标准的厨房、灶台、节能火炕、给水、排水、太阳能热水器、封闭暖廊和院墙大门等设施,既不失藏地风格,也富有现代特色。
雪色如画。网围栏、铁塔和牧民的定居房装点着空阔的雪域。包忽图河沿着包忽图山缓缓而出,水不大,清澈见底。有关资料介绍,源于同宝村的包忽图河,全长24公里,河床宽4米,流至麻秀寺滩后变成潜流。
一路上我们了解到,这里矿产资源十分丰富,主要有白云岩、硅石、石炭岩、砂子、粘土、大理石、花岗岩、矿泉水等10余种。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兽类主要有普氏原羚、马鹿、雪豹、岩羊、棕熊、狼、猞猁等20多种,野生植物主要有云杉、沙柳、柴胡、雪莲、杜鹃、青海当归等300多种。
再向前,一块蓝底白字的路牌出现在我们眼前。一个箭头标着包忽图,另一个箭头标着沙珠玉。
说心里话,见到包忽图三个字时,我心里是十分激动的。毕竟,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已然近在眼前。
此时阳光正好,雪正在一点点融化,雪线十分明显。
忠实守望故土与家园
在同宝村的牧民定居处,我们见到了豆后保。祖辈世居同宝村的他今年47岁,现为村委会主任。
豆后保告诉我们,同宝山上有峨博,每年阴历的四月十一,村民会自发上山煨桑祈福。煨桑祭神,一般都以第一个去煨桑的人为荣。后来之人只是在已经燃起的煨桑堆上加松枝、柏枝等物,顺便献酒洒浆,跪拜叩首,添嘛呢箭杆。信徒们以此作为祈福的一种形式,希望神会降福于敬奉它的人们。
豆后保说他从小从跟着家人一同祭神,早已熟悉了其中的每一个规程。早起,备上祭品,拿上柏香、青稞、酒和印着六字真言的经幡等物品,与家人和村民一同上山祭祀。祭祀结束后是赛马活动,近年来还有拔河摔跤等活动,十分热闹。
豆后保带我们一行人前往原村支书夸什才本家。
空气冷冽,新鲜。在网围栏围起的草场内,有几只羊在低头吃草。打开一个有着福字的红色大门进入院内,朝北的一面房子里夸什才本笑脸迎出,伸出的和我们相握的手温暖,有力。
我们一行进入屋内,屋内的藏式陈设简洁大方。最引人注目的是许多奖牌,茶几上的玻璃下还放着主人在五台山旅游时拍下的照片。
今年60多岁的夸什才本个子不高,精神矍烁。他的汉语不是很好,豆后保为我们充当临时翻译。
夸什才本在村里有着极高的威望。大家还习惯性地称他为夸书记。曾庆红、温家宝等多位原国家领导人都曾接见过他。
早年祭山时,夸什才本都忙于组织和筹备工作,现在他赋闲在家,主要的工作就是放牧。他有五个孩子,最大的40多岁,最小的也有30多岁,均已经成家立业。现在他和最小的女儿旦珍卓玛一起生活。旦珍卓玛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大的9岁,小的2岁。平日里夸什才本除了放牧牛羊外,还帮着看小孙子。
担任过20多年村支书的夸什才本告诉我们,1967年革委会成立克图(音)大队,1986年改名为同宝村。
在担任村支书的28年中,夸什才本带领村民做了许多工作。村里早先没有路,水、电全无,是他争取资金带领村人克服重重困难完成的。
夸什才本曾组建了一支马术队,共有11匹马,14位演员。当时教练是从内蒙请来的。马术队先后参加了五次全国少数民族运动会,赢得诸多荣誉。
我问夸什才本,如今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他说除了把家里照顾好以外,希望马术队能再重新组建起。另外他还想做一些关于生态保护的工作,环湖卫生状况一直是他忧心的事情。他想组织一些人,做一些捡垃圾等力所能及的事情。现在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垃圾随地乱扔。他希望更多的人参与到保护包忽图水源的工作当中。
这一天,我还见到一个叫马有清的托茂人。
据了解,“托茂”是藏语“托日木”的转音,意为流散人员,原系青海蒙古和硕特部南右翼后旗(原在今海晏县)的属民,因有这部分属民,故该旗俗称为“托茂公”。
1958年,少部分托茂人留居海晏县,大部分迁往祁连县默勒乡、野牛沟乡和托勒牧场。
今年50岁的马有清是甘子河村托华村人,是一名村医,擅长针灸,有不少关节病和皮肤病的治疗经验。
初中毕业的马有清十分好学,对文史资料十分感兴趣。这个早上,他在县城参加了《海晏托茂公旗历史踪影》一书的发行会。他曾为这本书的出版做了大量的调研走访、搜集资料等工作。他说,关于托茂人有记载的不多,只能通过口耳相传的内容寻找。他经常爬山、跑窝子,只为了寻找一些和本族群有关的内容。
马有清十分健谈。他还有一个收藏的爱好,藏品多为他在青海湖周围的拾遗,以古钱币为主。
马有清带领我们徒步穿越兰花湖。还未开发的兰花湖是青海湖边上的一个小湖泊,有天然形成的湿地、沙滩、沙丘。
冬日冰封的兰花湖给人惊艳之感。马有清执意要指给我们看一处沙梁的地质灰层。说有一米多厚,极其罕见,而见过的人并不多。
那段特殊的地质构造,就在兰花湖的对岸。在夏季,如果想到达湖对岸,没有交通工具很难抵达。而此时,我们只需穿过冰封的湖面即可抵达。
“放心吧,这个季节,走在湖面不会有危险。”马有清说他经常一个人在这里走,他也曾骑着摩托穿过沙海。
当我在战战兢兢中穿湖而过,然后手脚并用爬上那片沙坡时,马有清所说的那段灰层在我看来并不明显。
“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有些变化。”刚爬完坡喘息未定的马有清说,并蹲下来用手拨开沙土让我看。
我用手机拍下了马有清仔细查看的身影。一种敬意油然而生。那种执著,那种热情,那种朴素,也许只有这方山水才能孕育。
豆后保、夸什才本、马有清等人,生在这里,也长在这里。他们对这里有种无法用语言尽述的感情,他们对于关于保护湟水源头的朴素本能,令我肃然起敬。
此处情深是故乡。热爱故乡,眷恋家园,是鲜明的主题的久唱不衰的咏叹调。在青海人的母亲河——湟水河的源头,我更为深切地感受到这种仿佛与生俱来情感,如此深厚,如此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