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鱼洄游季——天光湖色的自然启示
又是湟鱼洄游季:圣湖之夏,自然神化。
7月初的青海湖,敛一束天光,即是盛景;掠一抹湖色,便可屏息。
这一天黄昏,仰望鸟岛红晕漫天的霞光,不禁令人凝想,历史,有时像是一面哈哈镜,曾经,“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的凄楚,如今,已被如织游客“美出天际”的叹服所淹没。
青海,因青海湖而闻名。处于青藏高原腹地的一座湖,所带给青海人的荣耀,实为孤拔高绝之地亦有如海般宽广的波平浪静。就青海人而言,这片海——既象征着一种包容的气度,也意蕴着一种无际的视野。
第二天清晨,俯瞰布哈河畔半河清水半河鱼的奇观,头脑中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当老一辈青海人用洗衣盆购买湟鱼的酣畅,化为他们的后代不能一品湖鲜的尴尬时,曾经的那些渔网,疯狂捕捞的不仅是活蹦乱跳的湟鱼,也打捞出了后世必须直面的惨淡现实。
自上个世纪90年代起,《大湖断裂》的生态忧虑,唤醒了青海人的环保意识,让我们明白,就人类而言,所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理所当然都会招致悲剧,这种“造化弄人”后的救赎,也许需要几代人来补偿。
正因如此,直到今天,守望这片家园的青海人依然持有着谨慎的乐观。
梦幻的海子,洄游的湟鱼,青海人,又何尝不是在经历着同样一场洄游,值得欣慰的是,今天,我们并没有置身事外!
早在10多年前,我们就曾采访了青海湖北岸沙漠化治理,那时,密布沙丘的草方格一片片向沙漠深处蔓延,工程治沙的实践充满艰辛、磨难和挑战!
时至今日,走进海晏县克土垭口的国家防沙治沙综合示范区,站在忘绿亭上凭栏望远,由南向北纵深7公里,由东向西横贯数十公里,举目皆是碧浪松涛,造林封育区的沙蒿、西藏沙棘、金银露梅等当地物种随风摇曳,乌柳、樟子松等引进物种郁郁葱葱,乔灌草各司其职,俨然成为诸多鸟类、野兔和普氏原羚钟情的家园。
自上世纪80年代始,为控制沙漠化面积扩大,恢复沙区植被,海晏县开始对沙患严重的克图斜玛、大水塘一带4000公顷沙区实行了常年禁牧封育和工程治理。
三十多年的治沙之路可谓困难重重、艰辛倍至,从“以封为主,封育结合”到“工程治理与生态治理”相结合,从草方格固沙的单一模式到沙棘营养土坨造林、乌柳截杆深栽造林、沙地柏容器苗造林等一系列治沙造林技术的应用,直到2009年引种樟子松获得成功并大面积推广。如今,对高寒风沙干旱区的沙漠治理,已探索出了一条见效快、成活率高的治沙造林新模式。
远方的沙漠依然丘峦起伏,白色的轮廓在阳光下耀眼夺目。想起12年前,来青海湟水河流域科考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山仑所说的那句话,在这片沙化的土地上,绿色无疑是珍贵的,然而,就大自然而言,沙漠生态系统的存在是有其合理的机制和价值的,如果打破这个生态系统,也许会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诚然,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是建立在相互依存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沙漠化治理,亦需要更加科学的手段。
自青海湖流域生态环境保护与综合治理工程实施以来,全流域完成林业工程总投资18206万元,实施完成大范围沙漠化土地治理、一批生态林建设项目,大幅增加了林地面积,灌木林盖度平均增长2.5%,高度平均增长10.2厘米。
继续从冰清玉洁的仙女湾出发,走进灵动靓丽的青海湖湿地,我们再度与黑颈鹤、普氏原羚对望,天光水色的大幕下,绿草茵茵,羊群悠然,鸟鸣啾啾。
连日来,我们如约见到了30年不离不弃的治沙人、打渔郎变身为护鱼人的农民、一生守望鸟岛的护鸟员……20多年来,从政府到民间,从昔日的“猎山渔水”到今天的“养山育水”,生态保护的理念正觉醒于每一个青海人的心中。
今天,骑行、自驾、组团,来自全国各地、四面八方的人们来游湖,来观鸟,来滑沙,来看草原,来探湿地,来觅洄游,他们融入了环湖的生态链,接触着最本质的自然,赏鉴着青海的绿色发展、生态环保的良性循环、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从中,我们甚至能感受到作为青海人的一种骄傲,看啊,这就是大美青海,他是如此的苍茫、粗犷,又蕴含着那么多的灵动与清纯,青海湖总是能让人留恋地张望,并寄望于更多国内外游客纷至沓来,从而诱发对青海湖流域生态治理的世界性关注。
望着这片蔚蓝的海子,我们同样希望,青海湖的生态治理,永远葆有生命的信念,并永远承载自然的法则。(姚斌罗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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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的呈现
追随“湟鱼洄游”已经3年,期间,曾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道,青海湖究竟有哪些地方值得一看?
或许,这个问号后面隐藏着一个更为直接的命题:这个世界是如此多姿多彩,有那么多的风景和故事,而青海湖,不过是一个湖而已!
身在青海湖,大美不知处。
作为青海人,扪心自问,是否也会有“读你千遍也厌倦”的观感!
曾经以为,不论是鸟岛落日余晖下天光云影共徘徊的盛景,还是沙柳河上万千湟鱼竞自游的奇观,抑或是仙女湾湿地与普氏原羚近距离接触的心灵悸动,都会让游客感受到青海湖的大美。
曾经以为,一碧如洗的天空下,绿色的真丝绒地毯上穿梭不息的河流,这是俯瞰青海湖湿地带来的惊喜;苍茫的银色沙海边,宛如镜面的蓝色海子,就像注视天空的一双眼睛,这是鸟岛全景式画面带来的震撼;布哈河下游的洄水湾里,当鸬鹚衔起一条湟鱼时,那一双欲哭无泪的眼睛,这是你不曾亲见却渴望目睹的!
事实上,这片海子的美,是无法作答给每一位游客的。
拍鱼,拍鸟,拍湖,拍山,拍水,拍湿地,拍沙漠,拍人文,拍风情,拍野生动物,从沙柳花开,到寻访四角羊,从湟鱼越坝出水的一个眼神,到鱼鸟大战展示的自然法则,从“崖壁日记”上的大天鹅越冬记,到寻访高原精灵普氏原羚,游客竭力所想要找寻的,都已存留在游人的镜头中,乃至于悉心找寻风景的游人,甚至不难感受到这一张张光影的背后,同样凝聚着从政府到民间,对“大美青海”不懈的守护和执着的守望!
唯此而已,这些美到极致、美到令人心动的画面,填补着观众记忆中的空白,触动着他们心灵最柔软的地方,乃至于在头脑中生发了大自然最原始的启示:征服自然或与之和谐相处并非一个两难的选题。
没有最美,只有更美。时至今日,从天空到湖面,从草原到沙漠,从湖畔到远山,从湿地到花海,从牧区到城镇,从自发到自觉,青海人精心装扮着这个大湖的角角落落,并为此不遗余力,就他们而言,全世界只有一个青海湖,除此之外都再无意义。(姚 斌 罗连军)
湖畔故事:一个牧民心中的“海子”
天湖一色,白云飞舞。
青海湖北岸的那仁湿地,4只牛背鹭正悠闲的在水草中觅食。
“快看,前面还有两只黑颈鹤。”顺着牧民加悟才让手指的方向,两只黑颈鹤成为记者手中相机的焦点。
加悟才让是青海省三角城种羊场的一位牧工,祖辈居住在那仁湿地旁,面对湛蓝的青海湖,他对这片“海子”有着极其深厚的情感。
除了放牧做好本职工作,如今他还有一个特殊的使命,保护这片湿地及栖息的生物。
青海湖何时封冻、开湖,什么鸟何时到来、何时飞走,这里有哪些动植物……聊起这些加悟才让如数家珍。拍摄、记录,了解它们,保护它们成了他十多年来一项重要工作。
“在那仁湿地,我发现了濒临灭绝的胡兀鹫,还有南方鸟类牛背鹭。2016年4月16日,在离青海湖60公里的年钦夏格日山,我还第一次发现了两只雪豹,并用相机记录了下来。”说起一次次的新发现,加悟才让总是异常兴奋,流露出对这片绝美家园的憧憬和自豪。
从2008年开始保护湿地,加悟才让先后被青海湖景区保护利用管理局聘为生物监测协管员、被刚察县森林公安局聘为动物保护协管员。特别是去年,他被邀请进入国家会议中心,被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和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授予“打击野生动植物非法贸易卫士行动——倡导卫士奖”。
“以前,看见湿地有小鸟,大人小孩都来抓,很多动物和鸟类未远离人群。现在大家保护意识强了,就连白骨顶鸡(水鸟的一种)也将巢穴筑到了牧民房子旁边。尤其以前的一些捕鱼村自觉清理渔具和船只,改行打工或做生意了,整个湖畔没有了偷捕现象。鱼一多,鸟就更多了。”
随着人类保护生态的意识逐渐普及,青海湖畔鱼、鸟和各类动物与人之间相处的关系得到了改变。各类生灵的增加也让青海湖畔的美景注入了新的灵性,吸引着全国各地的游客前来旅游,让牧民群众从保护生态的行动中得到了实惠。
加悟才让也开了一家藏家乐,一年几个月,净收入就达到几万元。“我们这里很美,但生态也很脆弱,希望更多的人加入到保护生态环境的行列,只有保护好它们,才能保护我们人类。”(罗连军 姚 斌)
湟鱼洄游你知道多少?
每年湟鱼何时洄游?
据省青海湖裸鲤救护中心主任史建全介绍,湟鱼洄游首先和河流的水量有关,每年从5月底到6月初洄游开始,到7月底8月上旬基本结束。洄游时间一方面受河流的水温、气候等影响,一方面还跟节气有关。每年端午前后大批量湟鱼踏上洄游之路,到夏至日时达到顶峰,大暑节气前后一星期湟鱼开始陆续返回青海湖。
湟鱼洄游在水温方面也有要求,一般7至10摄氏度的水温比较适合洄游,如果水温高点洄游的鱼比较多,一般温度低于7摄氏度以下湟鱼不愿意洄游。总之湟鱼洄游跟水量、温度、节气有关。
雌雄鱼一起洄游吗?
每年湟鱼的雌雄鱼都一起洄游。史建全介绍,随着达到水温、水流条件,湟鱼就开始洄游,通过水流的刺激,它的性腺从初期往中期,中期往末期发育,发育到四期末期就可以产卵了。湟鱼在河里性腺发育只有三成,在温度、水温等各方面条件适合的情况下,湟鱼逆流而上,经过水的刺激,逐渐发育成熟,同时选择理想的产卵场,等到各方面条件成熟了,开始产卵。
一般来说,湟鱼洄游过程中一条雌鱼的后面会有几条雄鱼跟着,据观察一般是一尾雌鱼的后面跟着两三尾雄鱼,一路上它们像打打闹闹,等到了一定时间,雌鱼产卵,雄鱼排精,然后在水中完成受精过程。(罗连军 姚斌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