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三江源国家公园
无人区的守护者
4月初,受治多县宣传部邀请参加“重走英雄路,再进可可西里”感悟自然绿色行主题活动。此次进入可可西里的向导是可可西里管理局索南达杰保护站站长赵新录和他的两位同事。
第一天晚上到营地驻扎后,11个人挤在12平方米的帐篷中,两床被子、一件军大衣是每个人过夜的装备。由于海拔高、气候冷,晚上睡不着,快到天亮时睡了4个多小时,早晨起床,被子上哈出的气结了一层冰,走出帐篷对住在皮卡车里的赵新录和他的同事开玩笑:“你们经常跑无人区,对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已经适应了吧,晚上睡得应该挺好吧!”
赵新录笑着说道:“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昨晚一晚上没睡着,皮卡车里坐了一个晚上,数了一个晚上的星星。”其实这样的夜晚对赵新录来说已经是很好了,在以往的巡山中,经常会遇上车陷进沼泽地,几天时间挖不出来,只能在野外风餐露宿。时间追溯到1997年,那时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建立,刚从部队复员的赵新录第一批进入了可可西里,从此开始了他的保护生态环境和野生动物的职业生涯。2000年,可可西里森林公安分局成立,赵新录成为森林公安民警,从此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无人区与武装盗猎分子和非法采挖团伙斗智斗勇。
那时候每个月都要进山一次,条件落后,配备的车辆也不好,每次巡山就是十天半个月,一年下来在家呆的时间只有两三个月。曾经有一次5个人巡山花了38天,巡山中就吃饼子、火腿肠、榨菜,五个人就挤在一辆车上,到了半夜冻得不行就下车围着车跑圈,尤其是到了夏天,车陷在卓乃湖附近的烂泥滩一周出不来,赵新录带头钻到泥滩里手刨。
2012年10月17日,格尔木公安局接到报案,2名澳大利亚游客未经许可骑自行车进入可可西里旅游探险,在卓乃湖附近迷路,赵新录带队赶往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境内进行搜救。19日,在可可西里昆仑山南麓距离豹子峡约40公里处发现了澳大利亚被困游客,通过卫星电话再次与被困人员取得联系,并通过卫星定位系统锁定被困游客所处位置,三天后,游客成功到达格尔木。
2013年7月25日,赵新录接到巡山任务,同行的还有9名队员,经8天8夜、1100多公里的艰难跋涉,成功将从新疆境内进入可可西里保护区的53名盗采砂金人员及14辆大型机械和车辆带回可可西里管理局。
这么多年来,赵新录始终抱着“护好无人区、办好一个案,保护生态环境和拯救野生动物”的理念巡山,累计巡山500多次,总行程达到了80余万公里,是可可西里管理局中巡山次数最多、路程最远的队员。
这么多年来,赵新录还组织破获多起特大盗猎案件和非法运输、买卖藏羚羊皮等野生动物产品案件,其中重大、特大案件2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和违法人员354人,审判机关判处刑罚42人,收缴枪支21枝,子弹30000多发,汽车38辆,藏羚羊皮3909张,其它各类野生动物产品、制品300多件。
第五届全国道德模范提名奖、省公安厅专项行动先进个人、省森林公安局三等功……面对这些荣誉,赵新录只是淡然一笑说:“这些荣誉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我们可可西里所有巡山队员的,这些荣誉激励着、鞭策着我们,让我们在生态环保的路上不断前行。”
在可可西里4.5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在天寒地冻、风雪弥漫的荒漠,在步步泥淖、处处河流的湿地,在保护生态环境、拯救濒危动物的前沿,在卓乃湖藏羚羊保护现场……都能看见赵新录背影,赵新录用自己行动守护着无人区,给野生动物营造了栖息的天堂。
远去的“野牦牛”
十六年前,他们几乎每月都要进可可西里,进可可西里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
十六年中,他们离开了野牦牛队、离开了可可西里,从此再也没有踏进可可西里。
十六年后,再进可可西里,他们眼含泪水:这次可可西里之行或许是此生最后一次。
“他们”不是别人,是昔日野牦牛队队员扎江、扎巴、炳巴……也是我们进入可可西里的向导。他们把青春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可可西里,他们在可可西里哭过、笑过、痛过、累过、也想放弃过,但是没有,他们对可可西里这份特殊的感情源自一个承诺,对环保卫士杰桑.索南达杰的承诺。
1994年,杰桑·索南达杰在太阳湖畔牺牲后,奇卡·扎巴多杰接任西部工委书记,扎巴多杰接任西部工委书记后组建了西部野牦牛队并担任队长,扎巴多杰和西部野牦牛队在索南达杰墓前做出承诺:“我愿在这片土地奋斗一生,只要有人理解,就是死在可可西里也心甘情愿。”
野牦牛队是这样承诺的,也是这样做的,在没有一分钱经费的情况下,依然是每月要进可可西里巡山一次,每次巡山的费用都在4万元左右。每次巡山,饿了就吃饼子,渴了吃雪,有时候车坏了困在山里好几天,就吃老鼠。就像扎江在一次巡山中车坏了,在冰雪中走了两天两夜才走出可可西里,走出可可西里时双腿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现在还落下了病根。索南达杰保护站建立后,扎多一个人在保护站坚守了5年……其实这样的故事还有许多,就像扎巴说的:“我们在可可西里的故事和你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即使条件如此艰苦这群康巴汉子也没有退缩。
当我们行至可可西里西金乌拉湖看到天湖一色,炳巴说感觉自己梦醒了,想到了十六年前和其他队员巡山时路过西金乌拉湖时的场景,说到这时,这个康巴汉子的眼睛红润了,他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现实。以前即便是轻微感冒进山也没有问题,但是这次进山后身体已经有明显的不适应了,并出现高原反应。
但是,野牦牛队在保护藏羚羊时,野牦牛队队长扎巴多杰申请建立可可西里管理局,但是扎巴多杰没等到可可西里管理局成立就牺牲了,野牦牛队没了扎巴多杰这个主心骨,加之可可西里管理局成立,野牦牛队最终面临了解散的结局。
虽然西部野牦牛队解散了,有专门的机构管理和保护可可西里,但是昔日西部野牦牛队队员却没有忘记对索南达杰的承诺,扎巴说:“野牦牛队解散了,但是我们的生态环保事业却不能止步。”
野牦牛队解散后,扎江、扎巴、炳巴……来到了治多县国土资源局,2007年,不冻泉工作站成立,他们在不冻泉至沱沱河沿线从事反盗采工作。2012年在沱沱河沿线巡查时,发现一个牧户家养着一只黄羊,和牧户反复商量,最后从牧户手中要来黄羊放生了。还有一次在青藏线巡查,正好遇上藏羚羊迁徙,扎巴不顾路上行驶车辆司机的指责,将车堵在路中间,确保了藏羚羊安全迁徙走青藏线。扎巴说:“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来兑现自己的承诺。”
一路从可可西里出来,当谈及可可西里与16年之前的变化时,炳巴告诉记者:“以前一些湿地和零星分布的小湖,如今都连成了一个大湖,有些地方还长出了草,变化最大的莫过于野生动物种群数量增加,尤其是藏羚羊,都是成群的出现。”
昔日西部野牦牛队队员的真实感受道出了可可西里生态保护的成绩。今天,野牦牛队虽然远去,但是他们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并一直从事着生态环保这一平凡而伟大的事业。
向净土守护者致敬
面临高原恶劣环境的挑战,赵新录、扎江、扎巴、炳巴……一个又一个“中华水塔”三江源的守护者,在“生命禁区”可可西里,用青春、健康,甚至宝贵的生命,守护着这片圣洁的土地。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
这是“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责任。他们受命于危难之际,担负起拯救藏羚羊、捍卫高原生态环境的重任,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凭着对人类未来的高度责任感,凭着对生态和野生动物保护事业的挚爱,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茫茫无人区,爬冰卧雪、风餐露宿,历经生死、无怨无悔。这么多年来,赵新录和他的同事始终抱着“护好无人区、办好一个案,保护生态环境和拯救野生动物”的信念,累计巡山总行程达80余万公里,正是责任意识的生动体现。
这是有信念、守承诺的信义。北宋文学家欧阳修有句名言:“太山在前而不见,疾雷破柱而不惊。”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一定能克服任何困难,在任何艰苦的环境下坚守,正如西部野牦牛队队长扎巴多杰生前在索南达杰墓前所言:“我愿在这片土地奋斗一生,只要有人理解,就是死在可可西里也心甘情愿。”这既是信念,也是承诺。重承诺讲信义,让他们的生死荣辱与可可西里紧紧联系在一起,一诺千金,守望净土,守望自己的期待,守望自己的人生。
这是不言弃、不懈怠的奉献。生活在繁华都市的人们,无法真正体会无人区的孤独;在孤独中不退缩,本就不易,而他们做到了。他们也是凡人,在艰苦的环境中,哭过、笑过、痛过、累过,或许也纠结过、动摇过,但从未放弃过,最终还是以积极的姿态投身工作,尽职尽责,默默守护着这方净土,为保护三江源地区生物多样性,推进生态文明做出了牺牲和贡献。
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青海代表团审议时要求我们要扎扎实实推进生态环境保护。日前,三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也正式启动,守护好青海和三江源的绿水青山、蓝天白云,是每个青海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赵新录等人用行动为我们做出了很好的榜样,我们要向他们学习,向他们致敬!